第08版:时报周末·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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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理发叫剃头

  ■余宏达  文

  我自小厌恶去剃头店剃头,一来到剃头店要排队等候,费很长时间,我最不喜欢排队了。二来在剃头店碰到手艺不高的师傅,新剃头后头发没层次,近脖颈处贴着头皮剃得太干净,上半部分的头发又留得太长,远看就像盖着个马桶盖,所以小朋友叫这种发型为“马桶头”,多难看啊。想不到的是,这种发型经改良现竟在时髦人中流行开了。

  第三因为每次剃头后,回到弄堂里要被别人打三下后脑勺的,童谣就有“新剃头,打三记,不打三记触霉头”,可想而知剃头不是桩好事情,被打了,会痛,不被打,要“触霉头”,心里纠结得很。剃了头真被打三下倒也算了,有时还不是三下就完事的,剃完头进弄堂正好碰到人多的话,人人都可打三下,一圈打下来,头都要给打晕了。

  自我记事起,每隔几个星期头发长了,妈妈就要领着我去离弄堂口不远的理发店去理发,也就是去剃头。扬州路上从许昌路到怀德路那一段以前有过三家理发店,理发店也是分档次的,靠近怀德路的和靠近许昌路的那两家,从门面上看就比较有“派头”,弹簧门,磨光石子地面,玻璃橱窗陈列着各种发型的照片,价格也贵一点。

  中间的那家,也是离弄堂口最近的叫“神州理发店”,无论店面还是店里的设施要简陋不少,门窗陈旧不说,地面还是泥土地,长久踩踏下泥土地面倒挺硬,不怕清扫不净撒落满地的碎头发,这家理发店的特点是价格便宜,我们小孩去剃个头,包括洗发才一角钱。刚开始妈妈全程陪同,后来人渐渐大了,价格也长到了一角五分,每到需要剃头时,妈妈就给我点“剃头铜钿”让我自个去,临去之前总不忘关照剃头后不要修面、修鬓角,妈妈怕小孩的脸部经剃刀修刮后,大起来会长络腮胡子。现在的社会观念男人长络腮胡——阳刚,那时候,妈妈那辈认为生络腮胡的男人缺书生气,不像文人。

  在我读小学的少儿时代,据我所知我周边的小伙伴们头发长了,基本都在神州理发店剃的头,记得神州理发店当时已归集体所有,店内3、4名剃头师傅,进门处有一长排椅子供人排队等候,剃头师傅基本来自苏北一带,满口苏北方言,他们喜欢边为顾客理发,边开玩笑,10到15分钟,嘻嘻哈哈中,为一名顾客理发的任务就完成了。剃了头,享受型的顾客还会要求理发师敲敲背,当然那得另外加钱,理发师熟练的手法、轻重有致的节奏感敲得顾客浑身舒坦,那时的理发师大多有这一手。依稀记得洗头时剃头师傅的手特柔软,抓抓挠挠间舒服劲瞬间传遍全身,现在知道了,那也是种按摩,叫头部按摩,可那时我们太不懂享受了。

  说到手艺不得不提的是那时的剃头师傅还有一项绝技:为不小心手臂脱臼的人就位,特别是小孩。不知什么原因,那时小孩手臂脱臼的事时有发生,一旦小孩的手臂脱臼了,第一时间不是送医院而是送到理发店,经剃头师傅三下二下一弄,脱臼处马上接上了,真的很神奇。现在有这项绝技的剃头师傅恐怕不多了吧?

  除了以上三家有门面的,有时扬州路路边还会摆出几个临时理发摊,收费更低廉,有小朋友贪便宜,拿着去理发店的钱到理发摊上剃头,他们想的是反正家里大人也看不出在哪剃的,省下几分钱还能买点零食吃了。不管怎么说,住扬州路理个发还是蛮“便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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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理发叫剃头
杨浦时报时报周末·文苑08那时理发叫剃头 2016-08-20 2 2016年08月2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