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卢湾区,在那里度过童年,上完中学。曾工作在安徽皖南,在外谋生十一年后,于1986年回到原住地,工作地在宝山吴淞。上世纪的1993年,居室搬迁到杨浦区中原地区,一直居住至今。我的人生大轨迹似乎与浦东无关,可是在人生旅途中,还是和浦东有着二次非凡“邂逅”。
第一次“邂逅”是在1972年。那年的春节过后,我被学校安排去农村进行毕业前的“学农”劳动,地点是川沙县花木公社勤农大队勤农生产队。那时的花木公社还是“原生态”的农村,河流纵横,农田阡陌。眼前看到的是遍地庄稼,耳旁听到的是“哄杜拉喔(风很大)”,“迭爿爿(这里)、埃爿爿(那里)”的正宗浦东话,鼻子呼吸的是混合着猪粪牛粪的清新空气,嘴里吃的是刚采下还带着露珠有时还有有机肥残留的蔬菜。
那时的居住环境,前面是居室,后面是猪圈。路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仅够两辆手扶拖拉机交汇的土路,更多的是两人须侧身交汇的田间小路。约一米宽的水泥板桥没有栏杆,村民们骑着自行车自如地通过,看得我们胆战心惊。有胆大的同学也想自如一番,自然得到摔进河里的结局。“到上海去”是他们去浦西的说法,似乎浦东不是上海。虽然时间只有半年,浦东留给我的这第一印象十分深刻。
第二次与浦东“邂逅”是在1981年的秋天。那时我考上了隶属于上钢三厂的“职工大学”,在那里读了三年大专。上钢三厂地处浦东的周家渡,须从浦西的江边码头乘轮渡渡江,到达浦东的周家渡轮渡站,然后去离上钢三厂不远处的学校上课。上钢三厂就在黄浦江边周家渡轮渡站旁。从轮渡站下来就是周家渡路。虽然是条窄窄的马路,却承载着许多人谋生的匆忙与奔波。从渡船上下来的大多是从浦西赶到浦东工厂去上班的,那时的周家渡地区除上钢三厂外,还有章华毛纺厂、周家渡造船厂等一批工厂;这边下来,浦东那边一群人车驮肩挑新鲜蔬菜急于上船,希冀早早赶到浦西菜市场,能卖到一个好价钱。你上船我赶路,你卖菜我上班,人流在这里对冲;徒步的,骑自行车的,拉劳动板车的,人车在这里混杂,还时不时有穿着白帆布工作服、头戴竹编安全帽的人横穿其中。
彼时的周家渡基本上看不到“好天气”。天始终是灰蒙蒙的,炼钢炉喷出的浓烟似一条“黄龙”盘旋在天空,含有硫酸味并夹杂着粗粝的烟尘,弥散在空气中。车辆驶过掀起烟尘,粗粝的烟尘盘旋落在过往行人身上。
浦东的短暂经历,在我的人生旅途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半年的“学农”劳动,是从学校走向社会的前站;三年的大学学习改变了我的职业走向,从一个车工转型为技术管理人员,可谓知识改变命运。
1984年,我毕业离开浦东。此时的中国,改革开放已经进入了第六个年头,浦东似乎还在沉默。
然而,一切都从1990年的4月18日开始,浦东启动了,发展了,腾飞了。浦东已经不是我“学农”时的浦东,不是我大学时代的浦东。
经过30年的发展,我曾经“学农”过的花木地区,已然成为浦东行政、文化中心。新区政府座落于此,东方艺术中心、上海科技馆、中国浦东干部学院、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等标志性设施尽显现代风尚。一条百米宽的世纪大道从东方明珠直抵世纪公园,沿路景致独特,韵味深厚。辖区内还有联洋和碧云国际化的住宅社区。昔日农田交错房屋低矮的大农村,成为今天通衢广陌高楼耸立的新都市。
周家渡地区因世博会在破立之间“腾笼换鸟”。具有百年历史的上钢三厂为世博园区腾出土地,曾经的轧钢车间被改造成敞开的景观式演艺场所“宝钢大舞台”,留存在世博公园内。在蓝天映衬下,中华艺术宫那抹中国红格外明艳,与银灰色飞碟状的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遥相呼应。以丰富多彩的湿生水生植物为铺垫而形成“都市森林和滨江湿地”景观的世博公园,为周围城区市民创造出美好的游憩休闲场所。
虽然浦东与我后来的生活工作没有直接联系,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浦东30年开发开放,却亲眼目睹了浦东30年开发开放前后所发生的奇迹。
浦东的开发开放还在继续,从30年浦东的变化,真的无法想象又一个30年后的浦东会是怎么样,但一定是一个敢闯敢试、自我超越、续写传奇的大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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