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高一时的心理课老师,她美丽、安静,让我想要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来往于杨高的校园,感受她的特立独行与个性。
在我上高中最开始的几周,心理老师始终因各种原因未能被见到,当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我看到了稳步走来,然后露出微笑,穿着更像是一个大学生的她,我想这个女老师的字典里或许永远不会有喧闹这个词。不知为何,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了“文学少女”这四个字。
当然,她不是文学少女,她教心理课,做心理测试,了解自我或是谈论艾滋病之类的话题,将晦涩难懂的心理学知识转变成我们能理解的文字告诉我们。她思路清晰,侃侃而谈,让我对心理学有了更深的兴趣。
心理学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更多的是带着类似宗教的神秘。在之后的课程中,她带领我,穿越时空与大胡子的弗洛伊德对话,与目光深邃的荣格对话,研究人类这一复杂生物的内在灵魂,探讨强迫症、过食症等奇怪疾病,认真回答我每一个由于无知而问出的愚蠢问题,心怀深切同情了解被现代社会搞得疲惫不堪的人们对自己的困惑。
出于中国人对于心理学工作者近乎本能的不愿接近,我与她除了课上少有的几次发言对话之外并无再多的交流,但她让我真正爱上了心理学。于是我开始研究能够让我学习心理学专业的大学以及心理学工作者的工作状况,刚开始的热情就在这样一个研究过程中被慢慢扑灭。对于全球而言,心理学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对于中国则更是短暂,心理系的学生通常为工作而苦苦挣扎,几乎是毕业等于失业。
这让我在十字路口徘徊,是追求理想还是追求“钱途”?当我看到她一脸淡定,面带微笑地走在校园中,我突然意识到她单薄的身体中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与自信!她或许也曾被老师、家长、长辈等各种权威人士进行过“未来设计”,也曾被告知如何才可确保在这个社会有一席之地,怎样的饭碗才是最可靠的,之后你才可与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子,最后平平安安地度过平凡的一生。她也曾看着这些成年人焦虑不安的眼神,坚定地回答“不”,毅然选择了她自己的未来。这是几近叛逆的自信。
这位老师瘦弱却坚定的形象,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会长久地留在我心中。她不仅是我在心理学上的启蒙老师,同时也是一种力量的象征,一种坚定的自我力量的象征。
这位心理老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刘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