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五角场·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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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犹未尽
不要急,慢慢来

  ■崔鹤同 文

  2013年1月12日,周有光茶寿,虚岁满一百零八。

  周有光已经历过四个时代:晚清、北洋、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

  他有句口头语:不要急,慢慢来。这也是他的人生态度。

  周有光一生所经历的世纪是中国不平静的百年,清末民初更替、军阀混战、抗日、内战、反右、文革,他的生活总是跟时代风云纠缠在一起。

  1969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房子亦被造反派占去,周有光与多位知识分子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在干校,裤子破了没法补,他就用胶布贴上,引得别人大笑。周有光家中财物被一扫而光,他也不着急,反而说自己因祸得福,劳改治好了自己的失眠症。

  他刚从上海调来北京时,住在原北京大学内民国初年为德国专家建造的一所小洋房里,而且年久失修,透风漏雨。就此,他专作《新陋室铭》:“卧室就是厨室,饮食方便;书橱兼作菜橱,菜有书香。”对于年老,别人说“我老了,活一天少一天了。”周有光却说:“老不老我不管,我是活一天多一天。”于是,他把81岁视为1岁,从头开始计算年龄。在他92岁的时候,有位小朋友给他送贺年卡,上面写的是:“祝贺12岁的老爷爷新春快乐!”见了这张贺年卡,他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

  不要急,慢慢来。周老先生不疾不徐、有滋有味地“走”了一百多年。

  不要急,慢慢来,是一种人生哲学。万物有始有终,总有它的发展过程。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做,日子得一天一天地过,决不可操之过急,急于求成。平心静气慢慢来,深思熟虑,三思而行,事情可以做得更妥贴,日子可以过得更安稳。

  不要急,慢慢来,是一种人生智慧。人生在世,生死有常,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生之路可能平坦如砥,一帆风顺;也可能崎岖坎坷,颇遭挫折;人的一生可能身强体壮,平安顺当;也可能身心交病,多灾多难。平心静气慢慢来,苦日子当着甜日子过,就会活出别样精彩。

  文革期间,周有光失去了工作,他利用闲暇在家研究学问,撰写《汉字改革论》,写出《世界文字发展史》,这也是他出产学术著作最多的时期。难怪在耶鲁大学任教的周有光小姨张充和女士,曾给周有光题了八个字:“有光一生,一生有光”。

  不要急,慢慢来,从容豁达度时日。朝迎霞彩耀东海,晚送夕阳西天红;春华秋实总有意,人生百年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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