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深切缅怀抗日英烈孙明瑾将军。
孙明瑾将军,号玉轩。1905年生,江苏宿迁人,出身书香门弟,赤忱爱国,胆略过人。参加黄埔六期,陆军大学十四期、陆军大学研究院学习毕业。曾参加北伐,1932年的“一·二八”、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1938年武汉会战;1939年至1942年三次长沙会战;1943年常德会战等诸多重大战役。在每次对日军作战中,他总是亲临前线,沉着指挥,机智应变,勇猛顽强,不怕牺牲。1943年冬,担任国民革命军第10军第10预备师少将师长孙明瑾,率八千将士参加常德会战,与日寇血战六昼夜,12月1日壮烈殉国。国民政府追晋陆军中将军衔。195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批准孙明瑾为革命烈士。2014年9月1日,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国家民政部公布的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孙明瑾将军位列其中。
在壮怀激烈的八年抗战中,1943年的常德会战,被众多历史学家和军事家视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常德是湘西重镇,溯沅江而上可达贵州,其北可扼长江,南可攻长沙、衡阳,东可威胁粤汉铁路,西可屏障川黔、拱卫陪都重庆,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1943年冬,日军为牵制中国远征军出兵缅甸,摧毁我第六战区根据地,夺取洞庭湖粮棉区,打通粤汉铁路,实现从朝鲜半岛畅达广州香港的补给线,集中第11军五个精锐师团又五个支队,加四个伪军师共十六万兵力。国民政府第六、第九战区集中二十一万兵力,在战略要地常德,与日军展开殊死的大血战。
国民革命军第74军(军长王耀武)57师(师长余程万)以八千官兵固守常德城。11月2日,常德会战拉开战幕。日军以强大兵力大举南下,突破我军重重防线。19日,日军攻至常德外围,与常德守军展开激战。在常德城被包围,敌我双方攻防战打得难解难分的危急关头,第九战区长官部命令第10军火速驰援常德。
11月19日,孙师长率领预10师八千将士,随第10军一起,从驻地衡阳出发,每日强行军百余华里,向常德方向驰援。部队经连续七天强行军,25日准时到达常德以南地区。常德以南地区地形复杂,山峦起伏,丛林杂处,水田密布,湖川纵横,部队不易运动,更不宜大军作战。
26日,日军进攻常德城已有六昼夜,守军57师伤亡大半,战况危急。日军得知我援军到达,派兵赶来堵截。当日,预10师即向日军发起猛攻,经过激战,击退日军的阻击。
27日清晨,孙师长率领部队继续前进,不久便得知桃源方向有万余名日军大部队,正向预10师前进方向开来。面对强敌当前,孙师长毫不畏惧,指挥部队继续前进,沿途加强搜索警戒。上午8时,作为左纵队的30团行进到驴岭一带丛林时,突然遭到四千余名日军的伏击。孙师长针对战况骤变,迅速依据地形,重新布置兵力,对伏敌展开钳形包围,猛烈袭击。预10师官兵英勇奋战,反复冲杀,将日军压迫到驴岭以西。德山,雄踞沅江南岸,距常德城十华里,是常德的东南门户,21日已被日军突破。为此,第九战区长官部对攻占德山极为重视,迭电令预10师迅速进军,密切配合我第3师攻占德山,以便打通进入常德之路。孙师长复电战区司令官,坚决表示:“本师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打到一兵一卒亦向德山方向突进!”殊死抗敌,气概非凡!
28日,预10师向德山顽强推进。日军向预10师发起全线猛攻,预10师也对日军全线冲击,敌我双方伤亡严重。日军数度强攻未能奏效,便紧急派兵增援,四架战机对预10师阵地狂轰滥炸,我28团与30团结合部一度被日军突破,战况危急。孙师长沉着指挥,骁勇反击,经过一个半小时激战,终于击退日军,使战局转危为安。当部队继续前进抵达斋公嘴时,突然又遭遇第13师团千余名日军,双方激战,直至深夜。
29日,为掩护第3师攻占德山,孙师长命令全师的迫击炮集中火力,向斋公嘴日军第3师团阵地猛轰。我29团前进至益家冲东端高地,猛攻日军左侧,敌我双方展开拉锯战。日军抵挡不住,被迫向西北方向溃退,预10师前进至益家冲。面对预10师的强大攻势,日军第3师团师团长山本三男震撼莫名,立即增兵千余人,分三路向预10师猛袭而来,力求阻挡这个“不要命的师”。孙师长命令几位团营长,速率部队抢占高地,同四面强敌展开激战。
30日,为吸引日军第3师团主力,掩护我第3师攻占德山,孙师长集结身边千余名官兵,以猛虎下山之势,向日军发起猛攻。我第3师在预10师的有力掩护下,经过反复激烈的争夺战,终于在傍晚6时攻占德山。
12月1日,孙师长率部冲开日军第3师团重重据点,直接攻击该师团司令部所在地肖家冲,占领日军第3师团的核心阵地。日本战史特别提到,预10师的猛烈攻势给日军带来的巨大震撼。我第10军即将突进常德,日军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异常震惊,立即命令:进攻常德城的第68师团抽调两个联队,从正面逆袭预10师;被预10师击溃的第3师团重新集结部队,从西面压向预10师;第116师团用一部兵力向西阻援,以割裂预10师与外线兵团的联系。
日军逆袭大部队迅速赶到,第68师团增兵至三四千人,以猛烈炮火轰击后,向预10师直扑过来。尤其痛恨的是,熟悉地形的汉奸为日军带路。在汉奸带领下,日军第3师团长山本三男亲自率领簗濑真琴34联队、桥本熊吾68联队,对预10师29团、30团发动迂回强攻。
为突袭我预10师战斗指挥部,汉奸带领四千名日军沿山间穿插,遭到我28团拼死抵抗,日军前进受阻。日军一面加强正面进攻,一面让汉奸另带一千余名日军继续迂回穿插,突袭预10师战斗指挥部。
孙师长正率领师机关、警卫连、通讯连和师野战医院沿山谷疾进,突然遇到大股日军,双方都来不及展开兵力。孙师长下令部队立即投入战斗,掩护伤员和医护人员向山上转移。
大量的鬼子兵冲过来,孙师长转身夺过一挺轻机枪,对准鬼子兵“哒哒哒哒”地一阵猛射,鬼子兵中弹纷纷倒下。孙师长机枪弹打完,又用手枪、步枪射击。鬼子兵不顾伤亡,继续冲上来。卫士见战况危急,请求掩护孙师长突围。孙师长拒绝部下请求,竟持枪奋身杀入敌阵,同鬼子兵展开白刃战。两名卫士紧随孙师长左右,也与鬼子兵展开肉搏战。
鬼子兵身材不高,但很重视单兵训练,刺杀格斗技术较好。鬼子兵的三八式步枪比我军中正式步枪长十公分,在刺杀中很占优势。加之三八式步枪子弹穿透力很强,贯穿人体后会翻滚变形,如果二次杀伤,结果更为严重。为避免伤及自己人,日本军部规定,拼刺刀时要关闭保险,或者将子弹退膛。所以,日军拼刺刀时一般不开枪。
孙明瑾黄埔军校毕业,从排长一步步干起来,曾任战区长官部副参谋长和军官队队长,体格强健,刺杀技术高超。此时,孙师长勇猛地冲入敌阵,以娴熟的刺杀动作,接连刺死六名鬼子兵。鬼子兵惊遇刺杀高手,又见他身着少将军衔服,便纷纷赶过来,将他团团围住。面对众多凶恶的鬼子兵,孙师长毫不畏惧,又接连刺死两名鬼子兵。在刺杀第八名鬼子兵时,因用力过猛,刺刀折断。孙师长迅速抓起另一支上有刺刀的步枪,奋力向第九名鬼子兵刺去。这名鬼子兵惊恐万状,不敢接战,弃枪避逃,武士道精神全无。这时,躲在树丛后两名鬼子兵立即不顾一切,用机枪对准孙师长一阵狂射,在机枪弹射向孙师长同时,也击倒包围孙师长的好几名鬼子兵。孙师长猝不及防,颈部、胸部、腰腹部和手臂连中五弹,顿时血如泉涌,鲜血浸透征衣。
一名卫士见状,立即扑向孙师长,企图用身体挡住机枪弹。另一名卫士迅速拔出驳壳枪,击毙这两名鬼子机枪手,后急忙上前救护,要抬孙师长突围。孙师长艰难地用步枪支撑住身体,力犹不倒,目瞪部属,奋力疾呼:“中华儿女要壮烈,不畏死,不贪生,牺牲生命,救国救民,努力杀敌!努力杀敌!”因流血过多,伤势极重,临终前父亲手扶卫士,频语部属:“贯彻命令,达成任务!”语终气绝,壮烈殉国!父亲与日寇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表现出一位中国将军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
预10师官兵惊悉孙师长阵亡,无不悲痛万分,均英勇血战,奋力杀敌,誓为孙师长报仇。从11月26日至12月1日深夜,预10师连续血战六昼夜,重创日军,自身也伤亡惨重。师参谋主任陈飞龙上校壮烈殉国(追晋少将),副师长葛先才少将、师参谋长何竹本上校均身负重伤,八千名官兵牺牲近九成,突围生还者仅数百名。这场血战,悲壮惨烈,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常德会战,我军毙敌万余人,敌伤亡总数在四万以上。预10师师长孙明瑾、暂5师师长彭士量、150师师长许国璋三位将军壮烈殉国,我伤亡官兵达五万余人。
1943年12月15日,孙将军的灵柩经水路运抵长沙,数万人前往迎灵。19日、20日两天,长沙举行隆重公祭,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主祭,各界人士纷纷前往悼念,备极哀荣,悼惜良深。21日,孙将军灵柩起运南岳衡山,在南岳忠烈祠正前方山麓建墓安葬,树立纪念碑,并入祀南岳忠烈祠。
常德会战期间,中美英三国首脑召开开罗会议。《开罗宣言》发表之时,正是孙将军殉国之日。《开罗宣言》决定:战后将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四省(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宁省、热河省)和台湾、澎湖列岛全部归还中国。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来之不易,是包括孙明瑾将军在内的众多抗日英烈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们要铭记历史,缅怀英烈,珍惜和平,开创未来,大力弘扬爱国主义和民族精神,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努力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