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五角场·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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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牵七宝大曲

  ■范正青 文

  在我的记忆中,七宝老街是魂牵梦绕难以释怀的地方,其中印象最深的是酿制“七宝大曲”的老工坊,至今仍宾客满座,生意红火,真应验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老话。

  “七宝大曲”名闻遐迩,源远流长,历史悠久。据资料介绍,1958年,上海市商业二局在七莘路一号桥西侧的蒲汇塘两岸,建起了七宝酒厂,生产的曲酒主要有七宝大曲、上海特曲等,曾风行市场数十年。七宝大曲不仅仅是一杯普通的白酒,它见证了七宝风土人情悠悠的人文历史。时至今日,用土法酿制的“七宝老酒”,在七宝老街上的“七宝老酒坊”随酿随卖,风光不减当年。

  “喝了这碗酒,妹妹你大胆往前走。”这是电影《红高梁》里一句脍炙人口的歌词。其实,在我看来,喝酒不仅仅是为了解馋,还能抒发人的情感,吐露某种心迹。记得1958年,我的父亲被打成“右派”,从市区机关下放到西郊农村劳动(原上海县),他为了解闷,星期天常来七宝老街散散心,到了“七宝老酒坊”,便会坐进店堂,叫上二两七宝大曲和一盆猪头肉,独自品尝起来。有几次,我换乘了好几辆公交车,来到生产队去探望他,但每每扑空,经他的同事指点,我寻到了“七宝老酒坊”,一眼就瞥见父亲正在饮酒,他自称这是一杯“苦酒”,当时我人小,不会喝酒也不明其意,总觉得这七宝大曲闻闻好香,并不知其真正滋味。后来才懂了,他受了委屈,无处倾诉,是“借酒浇愁”。

  走上工作岗位后,可能遗传了父亲会喝酒的“基因”,慢慢地,我对酒也发生了兴趣,甚至情有独钟,但我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喝酒,一怕勾起父亲回首往事的伤感;二怕对教育子女起负面影响,只能克制再克制,偶与同学、好友相聚喝点酒,也是“逢场作戏” 罢了。三十多年前,我中学同桌阿祥,被批准要到澳门投亲谋生并定居,阿祥嗜好喝酒,临行前,我特地陪他到七宝老街喝一杯七宝大曲,看见这前店面后作坊的七宝酒坊,摆满了古色古香的酒坛子,还观赏到了酿酒师傳酿制七宝大曲的全过程。这种高度酒以传统的手工工艺酿制为特色,入口浓郁,下口则清绵甘甜,留下很深印象。

  以后三十多年未见面,阿祥在澳门制衣业打拼了大半辈子退休了,那天从澳门回上海省亲,刚下飞机,老友重逢第一句话,竟是想喝七宝大曲。于是,我们打的径直来到七宝老街,重新品尝了土法酿制的七宝大曲,酒香四处飘逸。饮罢,阿祥似没过瘾,说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来喝七宝大曲,我听出来了,这不是酒瘾重,分明是一份至诚至真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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