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生 文
居浦东三林,毗邻正在建设的古镇。
镇上有家颇有渊源的饭庄,用本地特色食材为馅料烘烤月饼,虽然名气还不很大,但地域风味浓郁。去年中秋,特意购得两盒刚刚出锅的月饼,送至亲戚家时余温尚在。众人浅尝一口觉得满嘴溢香,恰逢窗外月亮初上,屋内亲情洋溢,纷纷给出好评“蛮灵的、蛮灵的”。
癸卯中秋前,又到这家饭庄买两盒,忙着端碗、扫地的还是去年的“老人”,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打包装袋,递过来同时还关切询问:“味道怎么样?”
“看着月亮吃,味道更好。”
通常中秋节前后是秋分,白天和夜晚时长几乎相等。纠缠数月的暖湿气流离去,北方干冷空气驾到,温度适宜,雾气消遁,能见度甚高,才有皓月当空,金风送爽的赏月佳境。
此时,品一口手上月饼,自然“味道不要太好哦”。
“万里此情同皎洁,一年今日最分明。”星空之下,就着老人絮叨,品尝月饼及月饼上的那片月光,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是看看丰子恺先生的《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就会唤起“赏月”感觉之八九了:一弯月亮高挂,房舍廊上卷着竹帘,廊下有木桌茶具,月饼在肚,人刚散去,只有清幽夜色,清静心境,些许时辰前一家人围坐仰望月亮,多少家里事如过眼风云的絮叨还未飘散,上年纪的把嫦娥的故事说得如同邻家女孩那般,更有稚童在问:“月宫里如何种得桂花树?”
长生不老、凄美爱情和忠厚守朴的月亮传说,在近二千年的时光长河里演绎得越来越传奇。晋代《拟天问》“月中何有?白兔捣药。”李白《古朗月行》里有“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三百年后欧阳修的《白兔》描写得更形象:“天冥冥,云蒙蒙,白兔捣药姮娥宫”;关汉卿的《拜月亭》,兔子与爱情有了关联。洁白如玉、任劳任怨的兔子终年跪在蟾宫地上,用玉杵将药捣成蛤蟆丸,吃了蛤蟆丸能长生不老,加之无言独舞的嫦娥、偷空酿造桂花酒的吴刚,高处不胜寒的“广寒宫”就有了永不可及的诱惑与魅力。即便当下,如“月亮代表我的心”“月亮走我也走”等,与月亮有关的歌不仅能够传唱多年,且人人都能随口哼上几句,既是对精心打造词曲的认可,也是对月亮之魅的向往所致。
中秋佳节,月亮、月饼是缺一不可的绝配搭档;风月情、天地人皆衔其中。但就如东坡先生所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老天的事,谁说也不算,真若无月可赏,当然是很大遗憾,但仍需有无月赏景的豁达和智慧。前些年的中秋节正遇秋雨连绵,电视台现场直播的中秋晚会依然“皓月”当空,待歌尽舞毕,主持人请观众细细端详台上的“月亮”,原来只是白纸剪的一个圆罢了,但众人都觉得有诗意很应景,不“违和”。
“心有所思、月有所征”,一轮明月高挂,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月亮。长辈感觉如阖家团圆、恋人体味着皎洁纯真、财迷看到色如银盘财运滚滚,在职场屡被“摩擦”的觉得月色惨淡预示还有沟坎……唯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两句诗,穿越千年依然直抵人心,镶酿成既容“千人千心、千人千月”又彰共同人文情怀的“中秋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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