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妮 文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上海,股市商战起伏跌宕,扣人心弦;外贸经济崭露头角,风云际会。
上海的夜,霓虹养眼,万花如海;黄河路上,餐馆林立、商贾云集;一顿饭局,吃的是饭,组的是局,牵扯的是人情世故。
一段关乎上海的绮梦就此展开……电视剧《繁花》,以王家卫导演的方式,拍出了独具美感的电影级画面,激活了那个时代上海的芸芸众生相。
怀揣梦想,岁月滚烫。谈起《繁花》,王家卫导演说它“表面是饮食男女,里面是山河岁月,时代变迁”。与大多数电视剧不同,《繁花》没有明确的故事情节线索,而是调动时空和视听,通过碎片化的叙事手法和戏剧张力,将观众代入沉浸式观剧的体验中。
剧版《繁花》保留了原著小说的内核价值,重写了阿宝和汪小姐、玲子、李李、爷叔及众人的故事,随着剧情的展开,人物一一浮现,故事层层剥开。
独上阁楼,最好是夜里。小说《繁花》的第一句,也是剧版《繁花》的引子,富有年代感的阁楼、伦勃朗的光影技法、承载着城市记忆的沪语,只是开篇几分钟就做足了上海的味道。
风光无限、霸气十足的宝总,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滚滚红尘里抢时间、钻门路,为了梦想,不舍昼夜,那是一段梦想随着时代起飞的日子。阿宝的成功,除了个人奋斗,离不开老法师爷叔的指点,更离不开时代的加持。
《繁花》中呈现的多个商战事件、地标原型,均出自于真实的上海历史,比如其中的“宝瀛之战”,原型便是中国证券市场上的一起兼并案“宝延大战”。比如时髦的“三羊T恤衫”和时尚的“沪联商厦”,原型是一度热门的时尚秀场——“华联商厦”。可以说,《繁花》一半的魅力,来自上海这座城市本身的繁华底色和那个奔涌的时代。
女性成长,繁花怒放。《繁花》之所以受欢迎,除了帅气的宝总和过瘾的商战,还刻画了众多上海女性形象,生动地演绎了上海市井生活和诸多女性的成长故事。
在阿宝与三个女人的纠葛中,导演巧用物件、美食、音乐,来做心情的记号,做心境的表达。
阿宝和玲子以泡饭做搭档,但搭档终究成不了爱人。当玲子对阿宝的一切期待化为虚无时,她要回了当年借给阿宝的运道,毫不留情地砸掉旧装修与过去作别,一碗等待他人的泡饭变成了属于众人的怀石料理,玲子也终究成为了真正的老板娘。
阿宝和汪小姐通过邮票认识。在商海沉浮中,汪小姐成了宝总的重要伙伴。一客排骨年糕吃了五年,但他们终是渐行渐远。汪小姐要证明自己,即使不靠阿宝,她汪小姐也可以站稳脚跟。正如老师金花所讲:“心可以热,但头要冷。”明珠公司头一单生意,汪小姐凭借1994年的汇率调整,成功扭亏为盈。做自己的码头,汪小姐的确做到了。
阿宝与李李因鲇鱼而联手。两人隔窗相望,打过几个照面,走过几个回合。在雨后的黄河路,阿宝和李李二人,你来我往棋逢对手,风度翩翩令人侧目。李李何尝不是在过往中饱经风霜,才能如此从容淡定。银幕里的阿宝与李李,有遗憾,也成了最懂彼此的人。
繁华落尽,终成绝响。《繁花》虽然讲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故事,但故事的内核,对观众以后的生活,还是有不少启发的,这就是《繁花》的观众价值。如果要问《繁花》内在的价值表达是什么?答案应该是“不响”。
当繁华落尽,“不响”终成“绝响”。
剧里对“不响”的阐释:“做生意先要学会两个字,不响,不该讲的、说不清楚的、没想好、没规则的、为难自己、为难别人的,都不响。”
故事的结尾,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宝总变回了阿宝,唯有土地和明月同在,他退出股市转战实业,租下了川沙那一块农地种花。《繁花》连接了过去,衔接了未来。整个黄河路的故事,成为当代的永恒记忆,每个人的“不响”,拼合起来,就是时代的一阙留白,亦是时代的一幅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