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祖敏 文
5年前的7月24日,女作家蒋丽萍与世长逝,离开了我们。当时,我无法抑制心中悲痛,泪如泉涌。
我和蒋丽萍相识在30多年前。由于工作关系,我们经常在一些采访场合碰到。自从第一次见面相识后,她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等个子,文静的气质,一副金丝边眼镜,精明能干,有着深邃的洞察力。她一笑起来,那口雪白而又整齐的牙齿和那如花灿烂般的笑容,一定会让你感到双方的对话是一种莫大的愉悦。
她是一个很会生活的女记者。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大家穿得都很土气。她知道我跟企业界颇熟悉,便在某个场合对我说:能不能找一家服装厂,去买点衣服,改善改善自身外出的形象。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喊了《新民晚报》的一位姓施的女记者,我带了我的太太,一起去了控江路许昌路口的一家外贸服装厂,记得厂长姓陆。陆厂长十分客气,他让我们到样品间去随便看,随便挑。三个女人都看中了一套赭黑色夹杂的彩格套裙。看上去像薄花呢、实际上是布料做的。上装是收腰身,茄克式的,肩上有两个类似可以挂军衔牌的搭肩,下身是喇叭裙。这套衣服穿在身上格外精神。我跟她们开玩笑说,就差一顶橄榄帽,就是谍报机关里的少校女军官了。三个女人笑得竟拥在了一起。
以后获悉,蒋丽萍离开《新民晚报》,去了上海市作家协会当专业作家。我知道她挺能写的,很有思想观点。有一次偶尔碰到她,我便问她:“你咋去了作家协会?”她露出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反问我:“不好吗?”我连忙回答道:“很好,很好!”我倒不是恭维她,而是她的写作才能,的确是适合从事专业写作工作。
以后,我又遇到了她,只见她的头发雪白,根根竖立,我很惊诧,便关心地问她:“你身体有没有病?”她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又是一阵灿烂的笑容,回答我:“好得很哩!”我不敢多问,知道她很辛苦,一直沉浸在写作中,去采访去收集素材。我知道她在撰写《浦熙修传》,为了对真实负责,她无数次地去嘉定了解,去北京与浦熙修的子女接触,其间的坎坷不言而喻。
2006年,上海新闻界编纂《上海新闻记者大辞典》,我想到了蒋丽萍,连忙寄了张表格给她,还特地朝她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清脆灿烂的笑声。她说:“到底是多年的老朋友,所以你没有忘记我,想到了我吧?”我们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特别聊到了浦熙修的一些事情,因为浦熙修的女儿经常跟我通信。那天,我们天南地北地聊,但她却丝毫没有对我说起身体不好的事情。
蒋丽萍走了。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还在为《赵超构传》、《澹园的孩子们》和《浦熙修传》奋笔疾书,可惜终于没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