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引嫩工地后,我于1974年10月底返回了农场。不久,因为畜牧排的养猪班缺人,就安排我去。
负责的陆班长一见面就客气地说:“欢迎你来养猪班工作,这下可为我们增添力量了!”接着班长带我走访了猪舍,介绍各项工作,比如,每天要喂猪、放猪、起圈、宰烧猪食等,让我对养猪班的事情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接下来,分配给我的任务是每天放养四头公猪。
第二天,我就上班了,那是11月中旬的天气,北大荒已进入寒冬季节。由于刚扮演养猪姑娘的角色,既新奇又快乐,心想“这活儿应该比下大田自由些吧”。谁知刚一照面就吓了一跳,那猪可真大啊!像小牛一样。班长告诉我,“这些都是种猪,脾性极暴的。”
我赶着它们走出了猪圈,吆喝着班长教我的口令。这时,想起了小学“六一”儿童节表演过的舞蹈《养猪姑娘》,那边唱边舞的情景立即呈现在眼前:“太阳出来咪呀咪咪笑,养猪的姑娘起呀起得早……”当年的舞台角色已转变为生活的现实——祖国的北疆、农场的天地,是更加广阔的舞台啊。
正思忖着,猪却趁机跑散了,“唉,去哪儿了呢?”循声望去,见十多米远处有几十头母猪被圈在栏里,我放牧的公猪正在栏外。木栏是围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母猪想出来;里面的世界虽无奈,公猪想进去。于是,热闹的场面出现了,所有的猪都不停地吼着、叫着,有几只母猪的头被夹在木栏中,正进退两难;隔着围栏的公猪与母猪们,不停地发出“咕噜噜、咕噜噜”的抱怨声。
应该把公猪赶走!心里想着,就拿起一根树枝。谁知刚打了一下猪屁股,那公猪就跳起来,猛一转身朝我瞪眼,鼻孔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样子。接着,所有的猪都快慢不同地与我玩起了“游戏”:驱赶这头来那头,那头刚走这头又来,如此往复循环,热火的劲头丝毫不减。
我却累了,冒着汗想歇一会,就呆站着,默默地想着……
天地虽广角落却多。“随它们去吧。”看看天,阳光淡淡的,风渐渐吹干了我的汗。“也许,在千里之外的故乡是个好天气呢!”边想边走,到了一个堆着许多杂木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左前方的几幢房子是小学校,正值学生们下课,操场内一片喧闹,隐隐约约传来老师呼唤学生的声音。一会儿,上课铃响了,操场又恢复了宁静。
学校、老师、教室、黑板,莘莘学子向往的美好家园。小学时唱过的歌在耳边清晰地回荡起来:“钟儿当当,钟儿当当,召唤我们走进课堂,像种子钻进土壤……”可是后来不知怎的,风云变幻、气候转冷,土质也改变了,种子无以生存。于是,不管已发芽的、未发芽的、或正在发芽并有希望长成参天大树的,统统一股脑儿撒向黑土地、红土地、黄土地,以及茫茫无际的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