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养鱼塘,那可是上海机械学院标志性的地标。
鱼塘坐落在机院的东北角,面积有3亩地大小,形状像个大葫芦,大大圆圆的鱼塘就像葫芦的下半部,有一水闸在葫芦底端部,葫芦瓶颈以上就是狭长的葫芦的上部分,有一座石桥,就好比是葫芦嘴口。
先说说水闸,水闸是调控鱼塘的主动脉,有专人管理。水闸通过防汛墙外,有一个排水口,长期的冲刷在防汛墙外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坑,不要小看这坑,机院每一个男孩都知道这可是摸鱼的好地方。因为鱼喜欢逆水而上,水闸常年排水,只要在闸口下方的三角地放好事先扎成的篱笆,等到退潮见底的时候,三角地就形成了一张鱼网,被围在篱笆内的鱼就跑不掉了,可以笃悠悠“混水摸鱼”。为了能抢到摸鱼的霸主地位,就要早早赶到,去晚了,这锅鱼就不属于你了。
养鱼塘周边的风景很美,特别是清晨,显得更安静,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天然的氧吧。
那年代,不知道怎会掀起钓鱼的潮流。发起人是一个中年人,我记得那人穿着很讲究,每天外出左手都戴白手套,在那个年代就属于很前卫的人,会用气枪打鸟。那时候我记得家属中只有他和梁允皓的哥哥有气枪。
看他钓鱼是一种享受,先用炒好的麦子放在半个乒乓球内,把麦子做成诱饵,用钓鱼竿送到鱼塘最远端,撒好诱饵后,点着一根烟,静静等着。过了片刻,就开始把红蚯蚓仔细钩在鱼钩上,和我说:“这是关键,鱼是很聪明的,一定要把鱼钩给隐蔽好。”随后,甩手就把鱼钩抛到远处。
我最喜欢的是主人抛鱼竿的一瞬间,那美丽的弧线在半空中飞舞,准确落到撒诱饵的方位,非常听主人的话。浮标微小的变化都难逃主人的眼,不多时只见他手腕往后轻轻一挑,顿时鱼竿变成拉满箭的弓,刹那间白光一闪,一条鲫鱼就飞出水面,整个“演出”就在这几秒钟“谢幕”,太完美了。
随着钓鱼的人越来越多,石板桥上,鱼塘边,每天都站满了人。一排排的鱼竿,一批批的钓鱼人,其实能钓到鱼的人实在太少,这喧闹的“市场”,鱼怎会上钩呢!
我哥才是钓鱼的高手。最为佩服的是他一天最多能钓到12条鲫鱼。他走到哪里钓鱼,后面总有一帮人随他的地方去钓,可钓到鱼的总是他。但也有搞笑的时候,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天特冷,还下着毛毛细雨,鱼塘没有其他垂钓人,他披着棉大衣,独自去钓鱼,我跟在后面,为了使鱼竿尽量送到鱼塘中心,他全身依靠在一棵已经折断的歪树杆上,正当他提竿准备有所收获的时候,这时“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发挥了作用,我眼看着他趴的那树根的土开始松动,树根开始拔起,随着一声响,水花四溅,鱼钓上来了,人却跟着轰隆声下到鱼塘里去了。我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浑身湿透爬上岸怪我没有拉住他。
养鱼塘的鱼,当然也是为了改善员工的伙食而养的。每三年的大捕捞,是养鱼塘最壮观的日子。抽干养鱼塘的水需要整整一天一夜,随着水位的降低,塘岸上的人越聚越多,看到水见底鱼不停跳跃,欢叫声一片。
这时候捕鱼人“下海”了,其实就是在塘里捡鱼,他们穿上特制的橡胶连体裤,下到塘中央,鲫鱼、鳊鱼、青鱼,就在大家的簇拥下一筐筐被抬上来,送到伙房过秤。捕鱼的人完成任务后就看我们的了,等在塘边的小伙伴们蜂拥而“下”,纷纷跳入鱼塘,在浑浊的泥浆中寻找幸存的毛鱼、河蚌,还有黄鳝、龙虾。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泥潭中突然掀起一阵翻动,只见小伙伴刘海龙接连在泥潭里几个猛扑,站起来的时候全身被淤泥盖满,只能看到两排牙齿是白的,可手里高高举起一条大大的黑鱼,全场欢呼,太棒了!
捕鱼结束,水闸打开,养鱼塘的水又被灌满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