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经常是,周五下班不回家,在上海南站坐上普通列车,沿沪杭线隆隆而去,一个小时来到嘉兴火车站。
那时,太阳早下山了。火车站水泥月台,水泥柱子。“卖粽子哎,卖粽子哎”,这是嘉兴火车站特有的场景。
在火车站出口的小店前,一盘炒菜,一碗黄酒,足矣。然后,回看火车站围墙上,里面一节节车厢顶上“电辫子”来回移动。有时正在下雨,而且很大。一个人支起了帐篷,高看广场上空,白茫茫大水直泻而下,一直喝到大雨消停,那才叫豪爽。
一般住上一夜,第二天晚上回家。
晚餐后,一个人靠近沪杭线上走。不时有火车从远处过来,一点点大了,高了,一车车的灯光,眩白,一节节的车厢,眩白,用力睁眼,看不出里面半个人影。
一早,去往南湖边上。南湖那边,相隔一条长岛,总有长长的火车,在一年四季的绿中,美丽如画而过。
这么多年来,都在南湖北边上转悠。
那时没有高铁,都是普通列车,三五分钟一次。红的,绿的,蓝的。
水边,一个清水红砖房子,穆家花园。主人穆湘曜,二十年代沪上官绅。上面写着,1947年3月至1951年9月,这里曾作嘉兴邮电局用房。1961年9月,邮政、电信合并成立邮电局,延续使用至1964年2月。现为“嘉兴邮电局博物馆”。
直到不久前,才想起问一位老者。才知道金明寺和梅湾老街,就在前面,很近的。
大路对面,金明寺公园很小,像一个小盆地。入门,往下。里面,一片狭长的湖水,名叫范蠡湖。有前后两间平屋,前为西施梳妆台,后为范蠡纪念馆。墙上,画的是范蠡和西施的故事。人在公园,天大地小。回看外面,矮了一人的高度。仰望对面大树,恍若一片片海上大云,一朵朵的大樟树,都长到了高高天上。
说是当年范蠡带着西施,就是从这里泛舟五湖的。
当年,天际地平线低远,所有小舟都在天涯。
然而,历史翻过了2500年,这一片天下五湖,蛟龙出焉。
1921年8月2日上午十时许,一群有志青年由狮子汇渡口,来到南湖烟雨楼下的红船上,中国近代史上开天辟地的大事发生了!
梅湾老街,方圆一里,三面环水。
西南湖边上,几排长廊椅子,在粉墙黛瓦之间。附看水池,荷花叠翠,湖水浓绿,一簇簇串条鱼,时隐时现,云聚雾散如水中烟火。
坐大石之上,树阴之下,看湖风拂面,长水苍茫,一只只小划船呼啸而过,齐声呐喊。
金九避难处,是梅湾老街最为醒目的标记。
金九,大韩民国独立运动领导人。1919年流亡中国,在中国各地辗转26年,被誉为“韩国国父”。
展馆之内,金九先生肤色黎黑,装束粗简。金九避难处一侧,在西南湖水边,当年的小船还在,船身乌黑,有篷有盖,船头面对着东北方向的南湖。
今天,在嘉兴火车站东侧,有一个日本炮楼,就在火车站公安派出所院内。每到秋冬,里面五棵高大的银杏树,树叶静静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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