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鹤同 文
那是2012年初夏。一天早上,我在上图门口碰到一位长者,也在等待图书馆开门。他身高一米六左右,一袭蓝色棉布衣服,平顶头,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两眼炯炯有神,看样子有八十多岁。他和颜悦色地问我:“你猜我今年多大啦?”我迟疑了一下。未等我开口,他对我说:“我今年102岁,是图书馆年龄最大的读者。”他不无骄傲和自豪,我也万分惊讶。
后来我得知,他叫陈同年,家离上图不远,走路不过刻把钟。他从1996年新上图开馆以后,几乎天天来,风雨无阻。他能写不同类型的文章,在一些报刊上发表,还得过几次征文比赛的奖。读书已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和乐趣。
后来我们经常在上图碰面,互相问好,点头示意。
在图书馆,我曾看到有三四个老人,经常一起早早地来到二楼杂志阅览室,坐在相邻座位,有时还轻声交谈切磋着什么,其乐融融。我想,他们一定是同事,或者是同学,或者是近邻,抑或是读书时间长了互相熟识的读者。他们心有默契,似乎有什么约定,其实只不过是对阅读的喜好,对彼此的信任和依恋。
有一次,我正在潜心阅读,突然一个年约八旬的长者,走到我旁边,把好几本我喜爱的文学刊物放到了我的桌子上。我抬头看了看他,满怀感激。交谈得知,他原在天津某大学任教,姓葛,退休回沪。
只可惜,后来,也就是2015年吧,上图年龄之“最”的陈老先生不再来了;再过经年,那个亲如兄长的葛老师也不再来了。朋友有多种,而读友可能是“另类”的一种,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真诚和纯朴,那种在知识的海洋里一起扬帆远航,在书本的崇山峻岭中一同攀登跋涉的相濡以沫,携手共进,让人别有一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