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 文

　　早上上班，忽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早上出去锻炼，回家一看，白羽已经走了。

　　白羽是一只可爱的白羽母鸡。母亲前年住院期间，在医院做保洁的赵阿姨从乡下带来了几只可爱的小鸡苗。后来，有的不幸夭折，有的是小公鸡，两三个月就开始引吭高歌，只好都送了人。最后就剩下这只白羽小母鸡，我就叫它白羽。

　　白羽这毛茸茸的小家伙从小无忧无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活蹦乱跳，叽叽喳喳，煞是可爱。后来，它长成了一只几斤多胖乎乎的“鸡婆”。一身洁白的羽毛，红红的鸡冠，黄嘴黄脚，母亲还经常给它洗澡擦拭得干干净净，十分讨喜。

　　白羽很能干，国庆节期间，才六个月大的它突然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忽然停下来下了一个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隔三岔五就要下蛋。我还特意给它从淘宝上买了一个草编的鸡窝。它也很听话，每次下蛋，都只认这一个地方，扭着胖乎乎的身体从鸡窝洞口钻进去，安安静静地在里面趴着下蛋，然后钻出来“咯咯哒”大声报喜。这两年元旦和春节这样的好日子，它也坚持生产。母亲笑着夸它功劳大，还专门找出一个小本子给它记账。

　　白羽很黏人，你走到哪，它都飞快地跟着跑过来，胖乎乎的身子跑起来一摇一晃，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你要出门，它会围在你身边侧着头看着你，轻轻地咕咕哼几声。

　　像人睡前一定要洗漱一番一样，它一定要用嘴把自己的羽毛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梳理一番：翅膀、肚子、尾巴，然后才慢悠悠趴下，缩成一个白色的大绒球，慢慢地闭上眼睛开始打盹，甚至还把头藏在翅膀下面，旁若无人睡得可香了。

　　那是它对人怎样的一种信任啊。有时候母亲在房间睡觉，它就乖乖地在母亲床下缩成一团睡觉。

　　白羽有自己的“语言”，不像黄鹂的叫声悦耳，但绝不是“百啭无人能解”，也不是“隔叶黄鹂空好音”，它用不同的声音表达自己特定的心情。平日里它经常萌萌地咕咕哼几声，那是它在寻找食物。如果遇到了喜欢的食物比如小虫，它会一边啄一边发出急促的兴奋的咯咯声。家里有挂着的衣服突然掉下来落它身上，会把它吓得大声咯咯哒直叫唤。最有趣是它下蛋时，如果你碰碰它尾巴，它会发出一声粗厉的长长的叫声，好像在大声抗议。

　　疫情期间，我长时间不能回家，母亲就拍小白的视频照片，微信发给我看。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今年最冷的寒潮眼看就过去了，春天马上就要到了，谁知白羽竟然这样猝然而亡。

　　鸡外貌也许并不鲜艳美丽，叫声也不婉转悦耳，模样还有些傻乎乎，人们形容起来是“呆若木鸡”。

　　但是，老舍先生曾经在《母鸡》一文中写到：“她负责、慈爱、勇敢、辛苦，因为她有了一群鸡雏。她伟大，因为她是鸡母亲。一个母亲就必定是一位英雄。”

　　这小小的生命，也是大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