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休难得赶上端午节,在老家凤林看到田野中的野生荠菜,不免回忆起芬兰的野生荠菜水饺,虽然过去很多年,却印在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有一年深秋,我们公司的船开到芬兰,准备装载一万五千多吨化肥去马来西亚。离开国内算算已有3个月,船上冰库里的蔬菜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统称“老三件”的蔬菜还有不少。哪三件?洋葱、土豆、大白菜!这些家伙好保存,不容易变质腐烂,看看北方每年过冬家家户户都拼命储存大白菜就知道了。当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超市到处都有,北方人家也不会大量采购大白菜了。不过如果天天吃大白菜,自然也要反胃了。就好像鱼一样,到现在我还是不喜欢,究其原因,也就是吃的实在太多了。
国外如果购买伙食当然都得用外汇,以美元结算,价格高得令人咋舌。芬兰的市区已有先遣部队去侦察过了,肉价不贵,和国内相差无几,蔬菜和猪肉相比反而还要高那么一点点。
这批化肥一个港口的货不够,没几天我们又开到另一个港口受载。港口的名字很奇特,现在居然还能记得,叫做乌西考篷基。
这是一个小港口,四面都是小岛,犹如舟山的地理位置。码头不大,最多也就只能停靠2条万吨级轮船。码头的后方,是一个木头堆场,摆放着一堆又一堆北欧特有的红松。几天的天晴,没有一丁点积雪。远处的山丘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这种红松,高大挺拔,树干笔直。中午刚靠好泊位,各种手续办妥,就有性急的弟兄去踩地气了。没过一个小时,有人跑回来大喊大叫,号召大伙找工具去挖荠菜,晚上可以包水饺过过瘾了。
有这等好事,自然振奋人心,生活区内一阵骚动。久居船上,枯燥无聊,这种消息犹如给每个人打了一针兴奋剂。船舶领导马上安排人员到港区外不远的小镇上去购买新鲜猪肉。除了值班的人员,剩余的无一例外地都操着各式家伙出动了。那个阵势,就好像70年代的生产队出工干活一样。挖荠菜?真的好像只有小时候才有这个机会。就像现在的农村里,肯定还有不少人在春天充满青草气息的空气中,挎着篮子,心情愉悦地用剪刀采摘着马兰头、荠菜,清明时候也会去采摘嫩艾来做清明果。岁月的流逝,让我们都在无可奈何中长大,这种久违的场景只能留在童年时代的记忆之中。
芬兰的坏境保护一直位居世界前列,森林覆盖率也相当高。政府对于环保的重资投入加上优良的国民综合素质,芬兰的自然生态保持的很好,气候宜人,环境优美。一直以来芬兰被称作绿色的国度,居住的天堂。这个木材堆场没有钢筋水泥的铺设,纯粹是一片开阔的泥地,上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等待装运的红松。空地上野草青青,中间夹杂着没有污染的野生荠菜,根粗叶肥。耳边稍微有点寒冷的北风呼呼而过,可是仿佛回到了童年的这一群成年人却异常地快乐。我们为发现了一大片目标而欣喜尖叫,为随心所欲地在大自然里沐浴而笑声连连。一边呼朋唤友,一边用剪子或铲刀快速地采摘着……
回到船上,自有勤快的船员兄弟主动分工合作了。切肉、剁肉馅;洗菜、切菜;和面、揉面、擀饺子皮;包水饺,做调料……虽然这是一群漂泊的男人,可是许多人都是理家好手,居家手艺根本不亚于女人。晚餐的气氛热烈而又欢快,吃着飘香的水饺,喝着温热的黄酒,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多年来,每次吃水饺,我都忍不住会在脑海里忆起那年北欧的天,芬兰的红松,林场遍地的荠菜,以及那顿难以忘怀的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