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4日,著名诗人余光中在台湾高雄病逝。许多悼念与缅怀的文章中差不多都提到了他的名作《乡愁》,但几乎没有提及他续写了《乡愁》的事。
2007年3月,余光中教授莅临北师大珠海分校。关于此行在同年12月15日《国际炎黄文化》报第二版上有详细报道。北师大珠海分校聘请他担任该校文学院名誉院长,并由苗中正校长给他颁发证书,然后请余光中教授在张明远院长主持的视频访谈会上畅谈“乡愁”。他的精彩讲演获得了满堂掌声。
特别令读者关注的是该版以《余光中在北师大珠海分校续写<乡愁>》为醒目标题,报道了《乡愁》这首诗新增加的一节共四行,并留下余光中教授字体清秀遒劲的墨宝:“而未来/乡愁是一条长长的桥/我去那头/你来这头 余光中2007.3.29”。他对当时海峡两岸频频交流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著名诗人余光中以《乡愁》这首诗一举成名,所以他戏称“一首小诗立了大功”。这首诗写于1972年1月21日,只花了20多分钟即一挥而就,但是酝酿这诗却花了20多年的时间。记忆像铁轨一样长。他曾这样回忆道,每当他站在高雄中山大学西子湾远眺台湾海峡时,乡愁就在他心里激荡。
此外,他还写了《当我死时》(1966)、《罗二娃子》(1972)、《乡愁四韵》(1974)和《登长城——慕田峪段》(1992)等诗,也都是写乡愁的。余光中认为,这辈子乡愁是不会了结的,他说,虽然多年来,他来大陆20多次,以为乡愁应该能解了,但故乡的事、小时候的玩伴大都不在了,因此乡愁又不是买张船票、机票回乡就能解得了的。
根据友人回忆,余光中在他90华诞时吟了这样的诗:“黄栗留鸣桑椹美,紫樱桃熟麦风凉。朱轮昔愧无遗爱,白首重来似故乡”,他想到的仍是“故乡”,他念念不忘的仍是“故乡”。因此,可以认为,不仅余光中诗意尽在乡愁之中,而且他的大半辈子、他的中年和晚年的全部身心也尽在乡愁之中了。
但是在另一首诗里,他又表示“乡愁”是可以治愈的。1992年9月,他在写《乡愁》的20年后,应中国社会科学院之邀,访问了祖国大陆。在北京,他访了故宫,登了长城,写下了《访故宫》、《登长城——慕田峪段》等诗篇。在后一首里有这样的金句:“‘买一件纪念品吧’,那小贩/蹲在墙角招呼着游客/招呼白发登城的我/‘不用了,’我应他以苦笑/凭历劫不磨的石砖起誓/我不是匆匆的游客,是归魂/正沿着高低回转的山势/归来寻我的命之脉,梦之根/只为四十年,不,三千里的离恨/比屈原还远,比苏武更长/这一块一块专疗的古方/只一帖便愈”。我们不仅盛赞他将长城石砖比喻为中医“古方”的奇妙,更盛赞这中医“古方”的奇效:“这一块一块专疗的古方/只一帖便愈”,真是神来之笔。
说“乡愁”业已治愈也好,道“乡愁”仍在延续也罢,一首诗的解读可以是多元的,读者尽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去欣赏之。即使认同“乡愁”仍在延续,但此时的也已非彼时的“乡愁”了。余光中睿智地看到了“炎黄子孙不忘本,两岸兄弟一家亲”的同胞的源渊和历史发展的趋势。他的续《乡愁》中充满了亮点:“而未来/乡愁是一条长长的桥/我去那头/你来这头”。“长长的”这一修饰词既是对“桥”的诠释,又是在畅想“未来”的愿景,堪称一语双关。
若问愚见,我很赞同著名作家戴小华的真知灼见:“两岸‘乡愁’却不能一直惆怅下去。相信总有一天,所有的乡愁者,都能在最美母亲的国度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听两侧长江、黄河的歌”(《诗人走了,乡愁还在》)。
“诗兴不绝则青春不逝”。在不计其数的诗歌爱好者心目中,著名诗人余光中并未从此离去。他们会记住《乡愁》,记住诗人余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