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忠 文
将近60年前读高中时,我在自己逼仄的小阁楼床的上方,用一块小木板当作最简易的书架。上面放了几本平时要用的教科书,还有一套巴金的《激流三部曲》,那是我最早拥有的书籍。
三年前的2018年第七次搬家时,我在自己的书房里,紧贴墻壁定做了一排敞开式的转角书架,宽约3米,顶天立地,上下分隔六层。把书放置于书架时,我又作了一次大浪淘沙,把长期不看、不用、不符潮流的书籍,统统处理掉了。
书架上仍保留着的,是我在求学和工作期间用过的专业工具书。几十本厚厚的有关英语的各种英汉、汉英、英英、双解、语法等精装词典,整齐排列在书架上。虽然它们的功能,使用的价值越来越小,但我仍视若至宝。读中学的外孙女对这些书籍不屑一顾,她认为一部手机可以全部代替了。
在书架上最占有一席之地的还是名著。除了我国四大名著和唐诗宋词、八大散文读本等以外,还有多本外国名著。像雨果的《悲惨世界》、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夏洛蒂的《简爱》等等。这些名著曾燃起年轻的自己对文学热爱的火焰,我怎么也舍不得丢弃,总认为有空还会去翻阅的。
旧物的魅力就在于你看着它,脑海里就会翻涌起一段遥远的时光。书架上的书,当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记得读高中时购买的散文集《雪浪花》和游记集《江山多娇》两本书,那场景恍若昨日。这两本书里的作者都是我年轻时崇拜的偶像:刘白羽、杨朔、宗璞、徐迟、杜宣、秦牧、柯蓝、碧野、袁鹰、曹靖华等,虽然一本书是7角3分,另一本是7角9分,但穷学生囊中羞涩,袋无分文,只能平时节衣缩食。后来,我在学校附近的武宁路新华书店门前徘徊了不知多少次,最后才下定决心,进书店把这两本书买了回来。如今这两本书已有破损,甚至缺页少行,我用牛皮纸小心翼翼重新做了封面,依然放在书架上,它们仿佛一轮骄阳,仍有万丈光芒。
有的书则是从旧书摊上觅得的。我在浦东高桥就觅得了一套共五册的《三言二拍》,当时脑子里还掠过幸运的感觉。有的书是当作奖品得来的,接受时的幸福情景,依然记忆犹新。还有两本书,一本为小说《零号水手》,系我原单位领导康广才所写。另一本是随笔《编边草》,系中华医学杂志英文版编审、老同学钱寿初所著。可惜两位远离了我们,一位是我的好上级,亦师亦友。一位是我的好挚友,亲密无间。他们的精神流淌在我的书架上,给我温暖和力量。我常常翻阅他们的作品,寻找我们相处时的音容笑貌。
书架上有一本特殊的书籍《汉英成语集锦》,这是一本我在读大学时文革期间的产物。那时我班同学积极投入复课,部分同学夜以继日地自己组织编写、英文打字、汉语刻写、油印装订,最后完成一百本264页的油印本书籍,那时的心情有说不出的开心。以致后来多次搬家,我都舍不得扔掉。虽然封面掉落,字迹模糊,但其中有自己的心血和汗水。
高尔基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时常,倚着书架,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摩挲着那些书籍,思绪回到久远的日子,那些过去通过文字净化,像一股涓涓细流,滋润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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