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忍 文

　　当年我在复兴岛上海渔业公司渔船上当船员时，有几种渔获物是不带回来的，其中包括海螺。因为海螺肉要吃活的新鲜的，下冰舱冷藏带回上海，肯定活不了，再说上海人也不嗜好吃海螺肉。

　　海螺除少数栖居在潮起潮落的滩涂间，大多生活在水深20—30米左右的海底，外形像一个尖锥型的卷筒冰淇淋，蛰伏在绚丽的珊瑚、碧绿的水草间，为腹足类软体动物；坚硬的灰褐色外壳上，一圈圈的螺纹循环转至螺尖，保护内里柔软的螺肉；椭圆形的开口，可以从中伸出腹足贴着沙滩缓慢移动，1小时移动几米觅食，以海藻小鱼小虾等为食。

　　如果将一只空螺壳贴在耳边，能听到万顷波涛声隐约响起；把海螺捧在手心细细端详，它的螺纹和开口，自带一种细腻的工艺感，不能不感叹“造化钟神秀”的鬼斧神工。

　　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一个夏天，我们渔船在黄海上作业，天气预报台风将来袭，船长决定去青岛避台风。

　　当夜船靠青岛渔业公司码头。第二天上午我们几个青年船员，结伴去了青岛西南部著名的栈桥。它宛如一把倚天长剑，直插青岛湾碧绿清澈的海水中。栈桥长400余米，宽10米，原为光绪年间清兵补充给养的水师码头。两边有铁链护栏，尽头是双层双檐八角亭琉璃瓦覆盖的回澜阁，漂亮的红嘴白翅海鸥上下飞舞。

　　一路走到回澜阁前，几个小姑娘手捧海螺工艺品问我们：“要不要？”看上去制作精致，有假山、娃娃，还有坦克车，涂了油彩，五色斑斓。

　　中午，进了一家青岛海味馆，因为别的海鲜都吃过，唯独海螺肉没尝过，我们点了青岛啤酒和油爆螺片。盘子端上来香气扑鼻，浓郁而不失清新；螺片一入口，口感鲜美，饱满而富有弹性。没想到这样好吃，以前不吃海螺肉，倒是错失一道别有风味的美食。

　　后来，电影《海霞》在渔业公司俱乐部上映。那个在海边“嘟嘟嘟”吹响海螺，召集渔家姑娘集合到沙滩上榕树下，持枪操练的女民兵队长海霞，英姿飒爽，让人印象深刻。之后，船上刮起了一股做螺号之风。

　　将去肉后洗干净的一只只海螺，用钻头在螺顶打一个小孔，再换用小圆锉刀加工稍稍扩大，边加工边吹奏，直至螺号发出宛如海浪拍打礁石的呜啊声，浑厚顿挫，仿佛天籁之声，便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