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光达 文

　　日前，从电视里看实况转播的33届巴黎奥运会开幕式，觉得法国人有大创意也有小心思，总的来说开放、流畅，又有点鬼魅，于我个人而言，那些场景还有些熟悉的味道。

　　五年前的4月上旬，恰是巴黎圣母院遭遇火灾的前一周，我与家人曾有一次沿塞纳河漫步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其中，从巴黎圣母院往埃菲尔铁塔方向沿北岸行走，兴高采烈，而从埃菲尔铁塔返回巴黎圣母院方向沿南岸走时很是无精打采，甚至沮丧。

　　原因是这样的。那天清晨，我们一家三口自由行由上海飞抵巴黎，从戴高乐机场出来乘地铁到预订好的阿尔伯圣米歇尔酒店，才放下行李，因得知巴黎圣母院近在咫尺，便立即动身去西岱岛打卡，不过十分钟，就到了教堂门口广场。时间才8点半，但免费参观圣母院的队伍已排得老长，遂决定暂不进礼拜堂，先转去左侧门登教堂钟楼。钟楼楼梯石头筑成，呈螺旋状，空间狭小，仅容一人通过，爬了400多级台阶，人人都腿脚酸软，有汗在身，才终于登上教堂的怪兽走廊。

　　走廊并不宽敞，联想到雨果老先生笔下的卡西莫多当时丢石块的情景，有些莞尔。在上面放眼远眺，塞纳河就在眼皮底下朝远处流去，左侧远方可以看见埃菲尔铁塔矗立着，右边是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我们观赏了一会儿，就开始上钟楼。钟有两座，有大有小，大的据说有13吨重。我们当然没有见到卡西莫多，对钟拍照后就撤退下了楼。

　　在莎士比亚书店附近的小餐馆吃了西餐午饭，牛肉生菜加通心面和鱼饭，我们就沿塞纳河北岸徜徉前行，阳光和煦，行人不多，河水颇混浊。据传说，巴黎的母亲河——塞纳河的源头，在距巴黎东南270多公里的石灰岩丘陵地带。山谷里有一条小溪，沿溪而上有一个人工挖掘的山洞。洞里有一尊女神雕像，她嘴角挂着微笑，半躺半卧，手里捧着水瓶。小溪就是从这位女神的背后悄悄流出来的泉水，女神名塞纳，塞纳河就是这样成名的。

　　不管怎么说，是塞纳河滋润和养育了巴黎。我们很快路过法国古典主义时期最珍贵的建筑物之一卢浮宫，这座以收藏丰富的古典绘画和雕刻而闻名于世的博物馆看上去规模宏大。世界著名建筑师贝聿名设计的玻璃金字塔形透明屋顶，矗立着，引人入胜，而大金字塔下正是观众入口处，我们计划隔天进馆参观。

　　一路而行，我们领略了巴黎小凯旋门（卡鲁赛尔凯旋门），它有三个圆拱门，拱门上方布满浮雕，门顶上塑有四匹骏马，整体造型优美。

　　顺路参观了对外开放的老皇家庭园——杜乐丽宫，有别致的花草雕塑，是市民和游客休闲漫步的理想场所，欣赏了一番当地模特儿练习走猫步的情景，感觉是艺术享受。

　　到协和广场休憩了片刻，这里最显眼的是广场中央矗立着的仿古埃及式的方尖形石碑，有代表法兰西八大城市的雕像。广场的南北两边分别是海神喷泉和河神喷泉。两侧各有一个三层喷水池，喷水池上有6个精美的青铜雕美人鱼，手中各抱一条鱼，从鱼嘴中喷出几米高的水柱，水花飞溅，宛若飘纱，是很有趣的景观。站在协和广场的中心，放眼面向香榭丽舍田园大道，可以一眼望到路尽头的法国象征——巴黎凯旋门。

　　沿河向前，紧接着是大小皇宫。总统府爱丽舍宫，建筑不大。闻名世界的香榭里舍大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人头攒动繁荣闹猛。那里，路两旁的梧桐树确实比国内的悬铃木要高许多。

　　凯旋门作为巴黎市地标纪念碑，矗立在戴高乐广场中央，高大壮观。环绕它一周是一个圆形广场及12条道路，道路宽敞呈放射状，就像明星闪出光芒，难怪这个广场又叫明星广场，凯旋门又叫星门。

　　下午4点许，我们在北岸码头乘上观光游船，决定换个角度从河上观看巴黎市区，高楼大厦排列于两岸，倒影入水，以及美丽壮观的街景。沿塞纳河，都是石砌的堤岸，游船沿河南岸行驶，从西向东依次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三叉形楼房、拿破仑纪念馆、军事博物馆和罗丹雕塑纪念馆，再向东有卢森堡宫、外观显眼的美国教堂，卢浮宫对岸是原巴黎老火车站改建成的奥尔赛博物馆。游船在水里穿过了20多座横卧在塞纳河上的精美大桥，到巴黎圣母院所在的西岱岛调头，沿北岸驶回原码头。

　　上岸后，我们立刻去吃了三明治晚餐，而后抓紧时间向塞纳河南岸雄伟高大的埃菲尔铁塔迈进。走过一大片绿地，来到塔下埃菲尔（铁塔的设计人）的等身铜像。得知塔身高逾300米，全钢结构，由1万多个部件铆接而成。经过结构调整，塔身重量仍有约7000吨。塔在不同高度处筑有平台，设有电梯。黄昏时我们按指定线路搭电梯登上最高的第三层平台，眺望市景，巴黎就在眼下，回望圣母院，也在左侧远方，我们不停地拍照自嗨。很快薄暮降临，天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铁塔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外衣，显得格外好看。不知不觉间已近夜晚9点，我们准备回旅馆。

　　也许是上海人的习惯思维使然，我们以为巴黎与上海是差不多的都市，扬招出租车应该没有问题。可绕埃菲尔铁塔转悠了一圈，竟没看到一辆“的士”，不巧的是，白天拍照过多，这时手机都快没电了。

　　怎么办呢？我说：“方向没有问题，我们就沿着塞纳河往回走吧！如果路上遇到车子就叫住搭乘。”当时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我们仨就沿着塞纳河南citywalk。

　　你根本想象不到，夜晚的塞纳河南岸有多么黑黜黜，滨江道几乎没有什么灯光可供辨识途经的建筑物。偶然有几盏街灯，影影绰绰，昏暗得很。路上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左手一侧是塞纳河，右手一侧是联排的百年老建筑，高墙厚门，墙体泛黑，不知道里头是仓库还是什么古老纪念馆。那时，我们心里期望有车来，但同时又担心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一个坏蛋来，安全没有保障。

　　沉重的步子走得跌跌撞撞。白天已跑了那么多路，眼下还得迈开疲劳的双腿，感觉太不浪漫了。一路上，提心吊胆的我们还不忘一边自责太粗心，一边抱怨市政太差劲，没有广告牌也罢了，路灯太少太暗，简直难以容忍！真不如咱们上海的黄浦江边苏州河畔，夜晚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腰酸背痛，又累又渴，终于在子夜时分，回到旅馆完成了一天的沿塞纳河漫步。此番体验，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