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心 文

　　冬日上午的阳光明亮不刺眼，阳台上藤制的小圆桌上，一钵水仙开得正好。

　　特意把哥哥送我的单瓣复瓣球根养在一起，繁复的简素的花朵“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也不喜欢施矮壮素，就让水仙叶片顺其自然蓬蓬勃勃，浓烈的绿并没有夺去花朵的清雅芬芳。

　　“家里有花，看着开心。”哥哥给我下单买花时这样说。早些年，哥哥忙得脚不沾地，少见他伺花弄草。虽每年送我水仙，自己并不甚在意。

　　现在工作节奏放慢，感受到了花的魅力，无声又热闹，安谧又奔放，哥哥拍了一张又一张水仙图，初绽的怒放的强壮的羸弱的高挑的低伏的，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的。

　　细细端详，找出它们色彩香味线条光影姿态的同与不同，比如花苞的开合聚拢，白色花瓣的细密条纹，黄色灯盏的透明程度，叶片的卷曲与颀长，在在皆是赏花的乐趣。

　　我也拍了水仙图，向哥哥报告花开的消息和美好的心情。

　　“花是平淡生活里温柔的光”，如同冬日有水仙，生日有花亦是家中惯例。

　　翻看相册，女儿送我的花美不胜收。鲜切花盆栽花永生花，各种品类各有意趣，鲜切花千姿百态色彩纷呈，玫瑰百合绣球菖蒲月季康乃馨桔梗扶郎红果紫罗兰满天星勿忘我尤加利南天竹郁金香，数都数不过来。女儿常常问：最喜欢什么花？“只要是花，都好看都喜欢。”我答。

　　外孙的生日花和我的不同，五年了都是向日葵。大大的花盘，粗壮的花杆，明亮的色彩，取家里最大的花瓶插好，热烈耀眼。给外孙准备生日仪式时，也说要不要换换别的花，但最后总还是选了向日葵，这阳光希望勇敢的象征。

　　不由地看向花架上的一株绿植。疫情肆虐的时候，生活十分不正常，时而封闭，处处死寂，时而透出一些缝隙，得以喘息。就是在一个松动的间隙，我网购了一株水培大叶金钻，掌心大小的五个椭圆叶片油绿厚实，叶茎细长挺拔。我在水钵里装满清水，稚嫩而充满生机的植株诠释着生命的真谛，那天然的治愈力助我抵御困惑与迷茫。

　　低柜上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蓝色瓷盘里躺着一枚佛手，从硕大的双手捧着都沉甸甸的金黄果实，到深褐色的三指宽干瘪果干，花是时光流转的见证。

　　花，如同从时间深处走来的精灵，昨天，今天，明天，可疾可徐，踏着自己的节奏。从萌发到盛放，从崭新到萎谢，或笑吟吟一天一个样，或沉静蕴积，一时来不及去探看，只留一瓣残花一缕幽香。

　　养佛手的起因是偶然得知年轻朋友患病，心生痛惜。知她冰雪聪明，一肚子话无从说起。在网上花店搜寻，突然眼前一亮：云南高原佛手，比南方佛手结实壮硕许多，黄绿相间或通体金黄的果实，散发清香，摆放持久。

　　珍惜时光，以待华年，正是想对朋友的叮嘱。给她下单的同时也给自己买了，步入暮年，我同样需要这隽永的自然之物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