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数次游历厦门,时常回忆起林荫道旁盛开的三角梅和海岸边摇曳的棕榈树,市区的现代化高层建筑与脚下鼓浪屿的老建筑交相辉映,绿树红墙,鸟语花香,天风海涛,星帆点点,构成中国最美的城区景观;以及拐入的每一条街都是上海金陵东路的款式,有一眼望不尽的两峡壁立的一排排骑楼,骑楼下的人行道宽宽的,可以六人并肩行。一侧店面,一店紧邻一店,没有大开间的百货商场,都是一店一品,那南方特有的近代建筑风貌,让你看到生活的亲切朴实。
进入厦门,对那里满眼的绿色印象深刻。蓊蓊郁郁的绿意,遍洒在城乡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感到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不论是在城市的中心,还是在小镇的边缘,每一阵风过,都能唤起各种树木的窃窃私语。那绿,植得深,拔得高——是暗绿、青绿、深绿的组合;那绿,青春、鲜活、甜美、深远而博大;那绿,碎细、繁密、丰腴、坚挺而张扬。迷了你的双眼,绿了你的心智,染了你的周身。谈话是绿色话题,笑声荡漾出绿波,就连身边鸟儿鼓噪着的绿色音符也叫人心动。
让我最舒心的还是漫步厦门看树,古色古香的街道两旁、公园绿地里栽满了几十年树龄的榕树。整排整排的大榕树树树有垂髫。榕树高的有,大的有,瘦的小的矮矮的,各个样儿的全都有,也全都长着须。它们在烟雨里像“美髯公”一样静默地站着,模样厚重,气质沧桑,静静立着,安详,沉默,也温和。
榕树,似一顶顶巨大的竹笠,椰子、芭蕉、棕榈、花草,在竹笠扇动的风调雨顺中起伏、摇曳。榕树的大枝平展伸出或向上托举,树干上生出一条条向下悬垂的气根,气根垂到地面,条条入土,入土以后的气根迅速变粗,好像小树的树干,支撑着大树的粗枝,景象十分壮观,给人以蔚然成林之感。有的树干笔直挺拔,昂首蓝天;有的树干扭曲成麻花状,仍枝繁叶密,顽强地撑起一片绿阴;有的树干已经裂为两半,开裂处却又长出了新枝;有的树干和树干合生在一起,结成情深意笃的“连理树”。
榕树不像上海街头的法国梧桐,一到秋天,黄叶遍地,朔风一吹,树桠上便什么都没有了。厦门的街头一年四季都是春意盎然,老气横秋的榕树每时每刻都吐出新鲜的空气,展露着巴金先生那“茂盛的榕树”之生命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