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五角场·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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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岁月

  ■邵秀章 文

  三、劳动中享受的“醉”

  早春四月的黔北山区农村气温还不怎么高,特别是一下雨,寒风阵阵袭人,我们很不习惯。当地还流传着一句“四川的太阳云南的风,贵州下雨当过冬”的民谚。

  出工的钟声响起了,我们患了水土不服,皮肤发痒,有许多小疙瘩,一旦痒起来会让人抓个不停。没有办法,再痒也要跟着老乡们下水田干活,把裤腿卷到大腿就下水田了,水还真有点冷。

  看着老乡的动作,我也学着样,手里捧起大坨大坨的泥巴往田埂的里侧涂抹,为的是防止田埂漏水,山区的水是很珍贵的。

  农活是在干了,可我一双眼睛却不停地望着那西边还高高挂着的太阳,心想这太阳怎么还不下山,恨不能一巴掌把它拍下去。

  当生产队长宣布收工,我终于双手叉腰长长吐了口气,漫长难熬的一天总算结束了。经受了精神和肉体的考验,身心疲惫的我躺在床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望着在水田里泡得时间长了而微微发白发皱的手,心想这仅仅是开始啊……

  在农村,插秧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之一,也是村子里最受重视的大事,也难怪,一年之计在于春嘛。由于插秧劳作时间最长,老乡们往往也会准备些小点心一同带上,以便微填腹中之饥,也算作是一种犒劳自己吧。我们在繁星点点时就挑着秧苗出工,待满天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的星星再次缀满夜空才收工,一年之中最最辛劳的季节,我们赶上了。

  记得有天在彭家寨的一块硕大的水田插秧,下午休息的间隙,老乡们拿出了用白玉米酿制的甜酒酿与我一起“打牙祭”,望着那白白的粒粒如珍珠一般、散发着阵阵诱人甜香的佳酿,我也就不客气了,端起碗就吃,味蕾感觉真好,甜得我直咂嘴巴,于是又要了一小碗吃了起来。

  有个叫彭福安的老乡对我说:“邵同志,它有后劲,当心点。”“不怕。”我说完又吃了起来。短暂的休息结束后又开始插秧了,刚开始我还能手脚麻利地勉强跟上老乡的插秧速度,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有点跟不上,脸开始发烫感觉有股热血不停地往脑门子上冲,脑壳也晕呼呼的,呼吸也变得快了。

  我想坏了,不要真的是后劲来了,从未醉过的我还心存侥幸想再熬一会可能好过一些。

  随着酒性的发作,我的插秧动作有些迟钝了,和老乡们的距离也拉开了好大一截。老乡们看我脸涨得红红的,动作也不那么利索了,就让我在田埂上躺倒休息休息,我也实在支撑不住了,躺在了田埂上。

  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从远处飘过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重重压在我们的头顶上,天地混沌,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么多乌云就在头顶上集聚,我有点害怕。

  不一会狂风夹着倾盆大雨直泻而下,大颗大颗的雨滴伴着风势打在脸上还有点疼,看着雨越下越大,一个老乡拿了一件蓑衣盖在我身上挡雨,可雨实在太大了蓑衣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队长看到在风雨中插的秧都东倒西歪的,就宣布收工了。

  我烂醉如泥,在老乡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脱了衣服就躺在床上。才一会儿就觉得喉咙口有点异样的感觉,一阵阵恶心伴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刚张嘴我就吐了,呕吐的那个样子一定很狼狈,因为呕吐完了才发现我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估计脸色也是煞白的。此后的两三天总觉得头重脚轻,人软软的没劲,就像生过了一场大病似的。

  生产队也很照顾我,没让我继续出工,休息了好几天。唐代诗人孟浩然的“醉来方欲卧,不觉晓鸡鸣”倒成了我那几天的生活写照。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醉酒,也是唯一的一次醉酒,那种无法言状的滋味令我至今不忘,我要谢谢那次的“醉”,让我有了一个终身的收获——今生与酒无缘了。

  四、砍柴、赏景

  当地老乡都以木柴烧火做饭,冬天烤火取暖柴火是必不可少的。

  平日耕作之余,男人们去柴林砍柴,妇孺老翁们则在近处山头收集散落的干柴火。对我们这些上海知青来说,上山砍柴也是烦恼事之一。

  柏村并不缺树木,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但那些树木不是柴火林,是造房子用的杉树林和松树林,要么就是用来压榨桐油的桐树,经济林木是不能拿来当柴火做饭用的。

  想要做饭用的柴火,就要到八里路开外的柴木林里去砍柴。

  记得第一次要去山里砍柴,队长考虑到我们的安全,就指派了几个老乡与我们同去。天刚亮我们把柴火架子扛在肩上,腰上扎上一根绳索,再别上一把弯刀,就向柴木林出发了,那副装束和神情还真有点壮士出征沙场的气势。

  虽说是大热天了,但是山区的气候与上海就是不一样,早晚温差较大,清晨出发时还得穿着厚外套。我们几个人沿着窄窄的山路有说有笑走着,有的山路下是斜坡、也有些山路下是二三十米深的深沟,摔下去恐怕是有危险的,也难怪一路上老乡们不住地提醒要当心点,我也尽量选择靠里侧行走,大约莫行走了七、八里,目的地柴林到了。

  说来也巧,霏霏细雨不请而至,我们赶快找了个山洞躲躲雨,向外望去细雨中的山景美得令人咋舌。隔着一层薄纱似的霏雨望去,整个柴山紧锁在一派烟雨迷茫之中,远处的山上树木婆娑,粗藤绕树,山石层峦叠嶂,怪石耸峙,轻云舞着柔美的身姿似仙女般款款而来又姗姗离去。谷底蜿蜒的路面起伏曲折,山坡上长满了柴木、野花、野草和灌木。

  不一会细雨停了,灿烂的阳光又洒满山谷,雾气也渐渐散去,在四溢的晨光映射下,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露珠尚未退去,娇艳欲滴,芬芳争艳。

  深山里人迹罕至,纺织娘不知躲在何处不知疲倦地鸣叫,山谷里布谷鸟的歌唱,形成一阵阵的回音,面对这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林,我不禁放声唱了起来,宛如一首多声部的合唱曲。

  “邵同志,雨停喽,可以砍柴了。”老乡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的遐想。开始干活了,我仗着有力气,见树就砍却被老乡制止了。原来砍树还是有学问的,要找那些死树砍,首先要学会如何识别死树。

  我又长知识了。老乡们没有高深的文化,却很会运用平衡法则,换成今天的说法不知该叫做生态平衡还是该说成可持续发展。

  在一处林木稀疏的地方,我对准可下手的死树左一刀右一刀用力砍,没料被枯枝上的雨水洒了我一身,原来雨后砍柴,先要抓住树枝用力拉动几下将雨水抖落。在农村,我们这些所谓的“知识”青年要向老乡们学习的知识还真是无处不在。

  山上的柴木有些木质坚硬不好砍,我们就挑好砍的砍,不一会坡上就躺了不少杂木。看看收获的战果差不多也该回家了,我就砍了一根野藤,打上绳结捆住树木,顺坡拖到山路旁,再将长长的树木砍成数段撂在柴火架上。休息一会儿,我们就马不停蹄往知青点赶去,腹中的空城计已经唱了许久许久,景色再美也不敢多逗留了。

  之后一次次的砍柴都较顺利,我麻痹了,以至后来我在一次砍柴中砍到了自己的脚,差一点把脚上的静脉血管给砍断,到现在我的脚上还留有一条长约2公分微微突起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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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时报五角场·文苑08我的知青岁月 2016-04-19 2 2016年04月19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