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一河,两边前店后厂,那是一般江南古镇的格局。
但这里不是。
现在的“镇上”,仅两三条马路,一条大路,有着两三百米的店面,再往下,就是五金机电和服装包装工厂。
其实古镇,在一个村子里面。往西,几分钟的步程。
从店前街桥右转而下,沿河往北,就是古镇老街。现在的店前街,河的两边,都是民居,没有一个店面。街河边上,泊着十几条水泥船,有的装着半舱红砖,一直不动,像是永远等着另外一半。
村子里,舍南舍北皆春水。有人在门前洗衣洗物。河水青绿,如同碧玉一般,微微有着一种寒意。一段段河的对面,屋面都是白色,白得冷淡。门前摊着小块的菜地,绿的红的,木柴篱笆或有或无。一个个水泥台阶,缓缓铺向水中。水中,聚散着一簇簇窜条鱼。仅一个手指大小,身子蓝白色,凤尾美丽似剪,一条条摇荡成漂亮的弧线。
老街中间,好几家屋前,挂着区级的牌子:鲍氏民居、薛家住宅、孙氏民宅。
下午或黄昏,许多人坐在桥上水泥墩上说话。一头,当地人说着与苏州话相近的吴侬软语。另一头,是一些外来打工者。
这里,就是商榻古镇。
终于,从市中心东边过来,一路往西,两个多小时,绕到淀山湖后面。这里,拥有淀山湖、大渠荡、三白荡、元荡、洋砂荡等众多水域。
商榻镇原是小村落,古代宋、元时成为小集市,明初成镇,地处苏州、上海两地之交。据说,过去商船只往返于两地,单程就是两天。往往早上出发,傍晚到此下榻住宿,因此取名商榻,2004年这里与西岑、金泽合并成新的金泽镇。
虽然不再是镇了,但大家还是这么叫着,地图也这样写着。
近几年,到过所有江南古镇。周末时,都是人来人往,“挥汗成雨,比肩继踵”,无不热闹。而在这里,是一种例外。好几个下午,或晚上,一个人在村子里游走,从没有遇到第二位游客。
然而,这里却有着其他江南古镇所没有的大气回荡。往东,几分钟行程,急水港大桥,在“镇中心”另一边。往上走,大桥高高,两边栏杆上,涂着黄色。人行道,高出三十公分,宽度仅一米。人在上面站着,走着,像是在高高台阶上。
急水港,那是通往江苏、浙江和安徽等省的国家级大航道。
桥上看,一条宽阔的长河,从西面,周庄古镇那边过来,往东,穿过大桥,带动一个个平底货船,进入天下大湖泊,然后转弯,往北,一条条流向了天际。
回望西面,整个上海方向,如一抹长影横在天际。
身前身后,来往的大卡车隆隆而过。隆隆车声,恍若战鼓,一阵阵动人心魄。
这里,围集了莘塔、芦墟、锦溪、金泽等古镇,无一不过五到十公里之近。这里,一块块陆地,与一块块水面相互交集,陆地像是岛屿,湖面像是海洋,让你分辨不清到底是谁包围了谁。
天上水上,飞机和轮船,航行不用轮子。天上的鸟类,水下的鱼类,行走不用脚步,它们的每一种行走,都比我们陆地上的动物,美妙而又悠然。晚上,大湖上的星星,一个个,好大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