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阅读《老人言》一书,重温“六尺巷”的故事。回忆几十年前的往事,想到自己的三件不宽容之举,虽为小事,但早已悔之晚矣。
说宽容,百姓中早就流传有名言:宰相肚里能撑船。六尺巷的故事说的是:清朝时期,宰相张英与一位吴姓人家都是安徽桐城人。两家毗邻而居,都要起房造屋,为争地皮,发生了争执。张家便修书京城,这位宰相到底肚量大,见识不凡,看罢来信,立即作诗劝导:千里家书只为墙,再让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张家见书明理,立即把院墙主动退后三尺。吴家见此情景,深感惭愧,也马上学习邻居把自家院墙后退三尺。这样,张吴两家的院墙之间,就形成了六尺宽的巷道,成了今日有名的“六尺巷”。张家失去的是祖传的几分宅基地,但这宽容、礼让之道,换来的却是邻里和睦及流芳百世的美名。这就是那个著名的六尺巷的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一所高校物理系教《电工学》。改革开放之初,经济开始活跃。那时城市里单缸洗衣机刚开始普及进入家庭,我和实验室我的助手小王两人一起为市里一家规模较大的洗衣机专营店做售后服务,保修洗衣机,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一天傍晚,一老者拿来一只拆下来的洗衣机用单相电动机要求修理。我一看原来是此电动机铸铝外壳上的四个紧固螺丝的4个耳朵中断了一个,我说修不了,只能换一个新电机。老者又问小王,小王说:“这会正忙,等一会我帮你修。”那时一个新电机要几十元,当时几十元不是一个小数目。那老者没有离开,他想等小王帮他修理,以节约经费。我直截了当说:“肯定修不好,只能换新的!”由于我说话态度生硬,那老者一气走开了。
我是小王的老师,我知道洗衣机铸铝外壳“耳朵”断一个,这在当时肯定无法修理——铝材焊不了,铁丝绑不了,万能胶粘不了。只是我没有宽容地、耐心地给老者作解释,而一口咬定不能修。我的不宽容刺伤了老者。今天我也成为老人了,回忆起来,那生硬刺耳的话语让我十分后悔。对不住您了,老人家。
第二件不宽容之举,是我的小报复心所致。那时我已成为单位的一名中层管理工作者了,人至中年任后勤处副处长。一日晨我在大操场锻炼时遇到调外地任职的校主要负责人的夫人,她告诉我想用学校的大卡车帮她搬运家具,我当即予以回绝,说卡车坏了,在修理厂。我对此领导印象不好。一次任职前,他找我谈话,我答曰:一定努力工作、干出成绩。他立即指出我话说得不对,应该先说感谢领导的信任,感谢组织的培养,而后才是努力工作。此话听后当即让我心中不爽,我以为我并没有说错。后来我想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对。我的鸡肠小肚,不宽容之举,实为小我的报复而为。此不宽容之心,几十年前我早已后悔。
我做的第三件不宽容之事也是在任上。一日一系领导找我,给他手下一名职员安排一间住房,由于那领导群众口碑不佳,我也反感他,故分房之事未积极给予办理。当时曾想若小伙子直接找我,则我一定给房管委写个报告。此领导不出面,反而能将此事办成。后来这不宽容之事我也想明白了,愧对工作,公事公办何必掺杂私情?不宽容之举,我乃小人也。
人老了,爱回忆往事,也更懂了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