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智慧 文
大约五岁多吧,春节过后,和妈妈弟弟一起住在外公家里,由于营养不良,妈妈血压血糖很低,为了让妈妈有些营养,外公每天会给妈妈炖个蛋。可是,她舍不得吃,总是给我一口,给三岁的弟弟一口,她自己只喝一点点汤汁。
从天津的一个小镇赶来的姨妈看到了,拽着我的胳膊说:“走,走,走,明天跟我回去,天天让你吃个蛋,这么大了还要和弟弟一起抢着吃。”
小小的迷迷糊糊的我,在北方寒冷依旧的早春里,在睡意朦胧中,在咣当咣当的火车中,就这样被姨妈拽着胳膊不知道奔往何处,窗外那些冒着嫩芽的小树,是在跟着火车一起跑步还是往后倒退着呢?
姨妈有两个儿子:大表哥,大我将近十岁吧,白白的,一直笑嘻嘻的;二表哥,眼睛小小的,大我五六岁的样子,他们称他为“混世魔王”。
大表哥拿我当亲妹妹,对我很和气,有什么事情都会让着我,我听不懂天津话,他会用我的方言再教我;二表哥带着我去捡铁链,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再连接起来。
从来不知道夏天的池塘有那么好玩,姨妈他们午休了,二表哥带着我去了池塘,他在那里游泳,我在旁边挖了一些小的洞,水里的鱼虾挺多的,我随手就可以捉几只,然后放在自己的小坑里养着,不记得二表哥怎么发脾气了,甩了我很多池塘的泥巴在背上,就这样我哭着回了姨妈家。他回来后,被姨妈一顿揍。
三个月了,我的口音已完全改变了,自己只觉得奇怪,为什么和原来说话不一样了?姨妈用自己裁缝的手艺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那个长长的马尾,多了一根粉色的丝绸一样的东西,被姨妈扎得高高的,荡来荡去。
那个夏天的一个中午,我午睡醒来,“傻丫头,你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在糊里糊涂中,在模模糊糊的五岁的我的记忆里,又伴着咣咣当当的火车声,回到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