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水根 文
高高的树冠上,传来阵阵鸟鸣;密密的草丛中,蹦出只只喜鹊;海边的餐厅里,成群的海鸥、鸽子大摇大摆……
儿子家后院那条走廊,常有鹦鹉光顾,一只、两只、三只,最多时五六只,每天估摸着上午九点,下午四五点,一到就餐时间,全身洁白头顶黄冠的葵花凤头鹦鹉准时来到前廊上,有的停在护栏上,有的歇在晾衣架上,有的踱步在走廊上。起先,只来一只鹦鹉时,我按亲家公所说,拿出面包喂它。
澳洲大面包,六七岁的孙子,早餐也就吃一片,而一只鹦鹉却要吃一片半。不给它一片半,你赶它也不走,就停在护栏上,你给了一片半,它吃完立即飞走。
后来鹦鹉越来越多,我实在招架不住,只能任凭它们叫唤,闹腾好长时间后,见你确实不给面包了,才“闹闹咧咧”地飞走了。
但飞走前,会把廊道、护栏、衣架折腾一翻,用它们强劲有力的喙,使劲地啄你家的金属丝纱窗,恨不得啄穿;把你窗台上的物品,全都掀翻到地上,最讨厌的是把“粑粑”拉在窗台、护栏和晾衣架上,然后怪叫着,一窝风似飞走了。
次日,又重复着再来一番。
我查找了资料,其实大多数鹦鹉主食是树上或者地上的植物果实、种子、坚果、浆果、嫩芽嫩枝等,兼食少量昆虫。吸蜜鹦鹉主食花粉、花蜜及柔软多汁的果实。而这里的鹦鹉被人养“刁”了,不再自已找食吃,过上了饭来张口的日子;还特别挑食,刁钻地只吃新鲜面包,如是隔了几天的面包,它叼起就扔到地上,不知是如何嗅出来的?你给它饼干饭菜等,统统不吃,一概掀到地上;而且特别警觉,防范意识特强,有只鹦鹉喂了好长时间了,我看它不再避让人了,想抚摸它一下,手还没沾到羽毛。它仰起头,对着我一声怪叫,差点用喙啄我。我霎时明白了,你别想着对它那么好,每天给它好吃好喝的,它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倒是那些五彩缤纷的彩虹吸蜜鹦鹦,筑窝在庭前的“刷瓶树”上,唧唧喳喳,飞进飞出,似窃窃私语,似传递信息,忙忙碌碌,惹人喜爱。
后院的果树结果了,满树的金桔、脐橙黄灿灿的,芒果结出了“铃铛”,阵阵果香,随风飘散,等待果实熟透的日子,“捣蛋鬼”们忙开了。凌晨,金桔被啄得满地都是,脐橙叼去几颗,襁褓中的芒果被啄到地上……这是鹦鹉和灰喜鹊合伙干的。若是物尽其用,吃到鸟肚里也就算了,可全然不是,都是啄个洞,再啄其他的,树下地上,伤果累累。脐橙采摘,很难摘断,鹦鹉却用长长的勾嘴叼着果枝,右趾撑地,左趾一拉,橙就摘下了。看到辛苦养护的果实被糟踏,真是心痛。学邻居,买来尼龙大网,把整棵树罩起来。至于菜蔬、秧苗、盆栽被啄食、毁坏,乃家常便饭,屡屡皆是。
亲家轮值时,买来6只鸡苗,养到1 斤多时,乌鸦常围殴鸡群,鸡惊得满院扑腾;一次,亲家没留意,最大那只被啄去颈脖,鸡毛几被拔光,满地血迹,鸡群哆嗦着,躲得远远的。
伴着烦心的捣蛋事,日子在慢慢过去。
2020年,新冠病毒肆虐全球,澳洲遭遇史上最严重的山火,大火席卷新南威尔士、维多利亚、昆士兰、南澳大利亚、西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6个州,数个国家公园和旅游景点不复存在,6000多座建筑和大量农场、牧场、果园、菜地被烧毁。最为悲惨的是无数动物丧身火海,一些濒危物种面临灭绝风险。
大火过后,清晨唧唧喳喳的鸟鸣不再听到了;鹦鹉集体歇足不再出现了;谈情说爱的彩虹鹦鹦不再见到了;灰鹊掠过头顶,不再结队来找吃了;金桔和脐橙挂满了枝头,鹦鹉灰鹊不再光顾……没有了“捣蛋”的日子,平淡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