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国忠 文
秋风小跑而来,午后,阳光温润。窗外的撂荒地里,二三十枝芦花,身姿伟岸,翠叶修长,被高高低低略为泛黄的野草严实地拱卫着,像大将军被侍卫簇拥般威武。
这丛健硕的蒲苇,脚下不是沃土,根是扎在瘠壤瓦砾中的。向寒的秋日里,最美的当属它的芦花,银白色羽状穗花,自带光泽,绵白柔韧,迎风轻飏,沁溢着素雅的钟秀和清亮。
在这里的原先是一家大企业,因修建地铁搬走。围墙里面,老厂房渐次推倒,碎砖破石散布于地。北面与一条车水马龙的道路为界,南边与居民住宅高楼紧邻。
围墙是立下大功的,它的铁面无私挡住了熙来攘往的踩踏,不毛之地碧草茵茵,葳蕤蓊郁,在这碧绿野草自由自在生长的福地里,蒲苇与野草,共绿同翠,合着时节节拍如斯。
初秋的风,微呼着,不紧不慢地吹出了蒲苇一枝一枝的穗花,无论是晨光还是夕照,都争着把含金的光线,慷慨地送给芦花,衍化成了团团簇簇的蓬松,芳华惠泽周遭。中午时分,太阳凌空照,芦花上的银光盛不下,往外流泻,瞅一瞅,有些晃眼。
借风摇曳轻摆的时候,毛绒绒软溜溜的芦花,如同一波一波的流水携着银光向前方奔涌,不停不歇不知疲倦,传递着秋天里惬意的暖。
相邻相守相看不厌,它在微风中颔首,仿佛跟老朋友热情打招呼。
不在沃土,没有眷顾,缺乏营养,有着生命韧劲的蒲苇不焦不躁,随遇而安。
窗间过马,不可追。所有经历过的黎明暮色与成功苦难,都亮了人生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