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五角场·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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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
心灵散步

  ■陈佩君 文

  送走一批志愿者之后,我顺道一路散步回到颐养院。经过夏阳湖畔,经过盈港东路石阶,嗅着从湖水那方飘来的气息,也闻着石阶两旁的竹青散发的清香,觉得青浦的心情和我此时的心情一样舒畅。

  我的家在杨浦,是秋天的一份凉意把我带到青浦,开始了我全新的生活。其实,确切地说,我是夫唱妇随,为夫君一辈子的梦想而“随”来青浦。我和他变卖了房产,倾其所囊,奔向梦的地方。

  现在已入冬季。刚下完一场雪。志愿者们不仅送来了御寒的冬衣,也送来了歌声和舞姿,为养老院里增添一份暖色。确实,当望着那些神志不清的老人语无伦次地唠叨着,当陪同拄着拐杖或倚着墙行动不便的老人,步履维艰地向前移动着,又或者是瞧着那些耳聋视力不济的老人坐在太阳底下,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我依然会把它看成是美好的一部分。

  据气象台报道,今年是28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季。青浦好像比其他区域还要低1至2度。然而,眼前在微风中舞动着的枝条,好像在向我挥手示意,说这个冬天并不寒冷。

  从杨浦区来到青浦区,我不仅仅是跨越东和西两大地区的长度,更重要的是跨越心灵的深度。当我提着行囊准备起程的时候,二姐对我说,一个作家的职责历来是让源于生活的东西如何达到一个高度,然后将高于生活的部分呈现给读者,否则只能成为“坐家”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大姐则问我,你就这样两袖清风地走了,那你的蜗居在哪儿?我洒脱地回答,任凭浪迹,随遇而安。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洒脱的人,谁不想拥有一个美丽温馨的家,然后和自己心爱的人坐在太阳底下,摇着椅子慢慢变老呢?可是那天,当夫君感慨地对我说,我不能等了,与其这样慢慢变老,还不如赶快办一所养老院,用自己的善心陪同老人一起,让自己慢慢老去,我毅然决然地提着行囊来了。

  也许,青浦并不是我最后的驿站。它是我设造美丽的一个过程,一个守住心灵契约的过程。其中,更多隐藏的是一种缘起缘落的寓意。如同夫君刚刚在颐养院和老人们说的那样,因为我们有缘,才从不同的方向走来,集聚在相同一条路上,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来回忆自己一路走过的日子。缘,营造了美丽的全景。

  透过银装素裹的清新,倾听我与心灵对白的声音,感受这个冬日给我带来异样的暖意,我突然诵起了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句来。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和疑虑/去追逐那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这不正是我此刻心情的写照吗?

  我正沿着这条路顺道散步着,散步回到已让我与老人们朝夕相处将近三个月时光的颐养院。散步中,我不放弃街边的每一道风景。尽管我明白,有时候放弃也是收获。

  正散步中,遇见街椅,我下意识地坐下,以小憩之际来抓住下一道景物的韵律。微微抬头,望着两街耸起的高楼裙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已让我变卖的家。伤感晃过,意外地隐隐约约听到从哪家窗户里传出来的《漫漫人生路》的歌。

  是幻听吗?然而,我的脚踏踏实实地在这条路上,正感受着生活里的每一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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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时报五角场·文苑07心灵散步 2013-02-19 2 2013年02月19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