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望  文

    前段时间，从杨浦黄兴路出发，地铁换乘3次，历时1个半小时，到嘉定新城做事。早上7点半报到，晚上9点半回家。一路不停上下奔波，折腾得人实在疲劳。同事怕我白天疲劳，夜里贪睡，一个人会睡过头，建议我定个闹铃。我笑答不必担心，我家外窗台有鸟儿报时。同事一听就乐，都好奇地问个究竟。

    原来当初居住小区实施改建时，把每家原有木窗全换成塑窗。塑窗比木窗薄，装配好的塑窗缩进外墙约15公分，屋外因此也有了窗台。这下可好，每天夜晚当我拉上窗帘，钻进被窝里睡觉时，在屋外那株五层楼高水杉树上栖息的鸟儿，都不约而同地飞落到上有雨篷、下有窗台的西侧角落过夜。每天早上、哪怕是凌晨，只要我一起床，那些鸟儿好像做贼似的，立即振翅飞跃，瞬时飞离窗台，把它们夜间的青白色鸟粪遗留在灰白色的窗台上。

    面对斑斑点点的窗台，我望了望窗外西侧的水杉树，在那里停息的鸟儿像弹弓飞出的弹丸一样倏尔而逝。落光了树叶的水杉树干挺拔呈深褐色，在朔风中还伸展着粗粗细细褐色和浅褐色树枝。正巧女儿归来，她见状问：“老爸，你在看什么？”

    “窗台上都是鸟粪，脏得很。我要想个办法，让那些鸟儿不再在窗台上随地大小便。”我这样答应女儿。

    “老爸，你千万不要伤害那些鸟儿！”“我知道你爱鸟。”

    确实，女儿挺有鸟缘。小时候她放学回家，一只八哥从窗外飞进来，落到家里地上，紧随她脚边，她走到哪儿，八哥跟到哪儿，再也不飞走了。从此家里添了鸟笼，豢养了八哥。她很小就知道，要善待动物。人类和动物、植物一起，形成了生物链。与鸟类小生灵和睦相处，不仅客观现实，也是自身需要。我家窗外的那些鸟儿够聪明的，它们为了生存，巧妙利用窗台，在夏天狂风暴雨中当避风港；在严寒刺骨时当庇护所。

    今冬特冷，所谓几十年一遇。在“罗衾不耐五更寒”的时分，我家外窗台栖息的鸟儿发出“叽呀”之声，随后又“叽”声。过了一会儿，“叽呀”声重起，随后又“叽”声……

    那个时刻，天在要亮不亮之间，人亦在要醒不醒之间，闻鸟儿叫唤，惊扰我美梦，甭提多难受了。我在朦朦胧胧之间，又气恼，又无奈。随之慢慢醒了，躺在被窝里想，要是能像三言二拍的故事里所说的听得懂鸟语该多好。那鸟儿究竟说了什么？听起来“叽呀”一声,多么像这鸟儿在说“冷啊”，想必是调侃我躺在被窝里暖和，而它们在忍饥受冻。又“叽”一声，多么像在说“去”，连忙制止那鸟儿，叫它噤声，分明是叫它不要吵醒睡觉的人。言外之意：已有了庇护所，应懂得感恩。就这样，鸟儿互相应答。

    所谓那个时刻，即五更，凌晨3－5点，这不正是我家外窗台上的鸟儿在报时吗？我怎么会睡过头呢！

    这时，同事才恍然大悟，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