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绍兴瞻仰鲁迅先生的故居,是多年的心愿。因为我们这代人是读着鲁迅先生的书,在鲁迅先生的巨大影响下长大的。用今天的话说,我们当年是、今天仍然是鲁迅先生的忠实“粉丝”。近日,夙愿终于实现。
沿着石板路,走进鲁迅先生的故居。这是一幢深宅大院,房屋高大,显示出过去官宦人家的气派,但斑驳的墙壁,破旧的门窗,又显示了它破落的无情和无奈。也许正是这巨大的反差,成为鲁迅先生人品、人格和精神孕育的“温床”吧。
走进厅堂,八张雕花大椅和茶几分列两旁,一张八仙方桌独居后方正中,方桌后面是宽大的条几,上方悬挂着灰暗的巨大中堂画轴和对联,显得极其威严,还带有点阴冷。站立于此,我突然想起了“祥林嫂”,在祝福之夜死去的凄惶。虽然这不是“鲁四老爷”的厅堂。
穿过大厅,后面是卧室,鲁迅先生就生于此。在鲁迅先生童年曾居住过的房间里,一个据说是他用过的已极破旧的书箱放在醒目的地方,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也引发着人们的遐想。
跟前面的大厅比起来,厨房就显得狭小多了。导游说,这儿就是鲁迅先生跟“闰土”两次见面的地方。我虽将信将疑,却伫立良久。鲁迅先生希冀出现的那“一片金色的沙滩”上“一轮圆月”,早已高悬于中华大地的上空了。
厨房后面,就是名闻遐迩的“百草园”。曾给幼年的鲁迅先生带来无穷乐趣的园子并不大,那几棵桑树、皂角树仍在,当年的水井也还能汲出水来,只是那一周遭土墙已改成了砖墙,大约“会放屁的斑蝥”也难见了。它们绝不会想到,当年那个顽皮的小主人,会给它们带来如此的荣耀,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看望它们。几乎每个走进“百草园”的游客都会惊叹一声:“啊,百草园!”足见鲁迅先生的著作在人们心中留有多深的印记!
故居的对面,就是“三味书屋”。书屋中,挂着鲁迅先生的画像,极严肃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那肃穆的气氛会令人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或许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抑或不喜欢所读的书吧,年幼的鲁迅在读书之余会偷偷摸摸地描画《荡寇志》中的人物。为此,还吃过不少的“戒尺”呢。
我们没找到老师用的“戒尺”,却在鲁迅先生的座位上看到了一个刀刻的“早”字。据说这是有一天,鲁迅先生从药店替父亲取药后再到学堂,迟到后而刻下的。此后,他再也没迟到过。哦,才思如潮、巨笔如椽,写下那么多传世之作的大文豪,也曾用一个“早”字激励自己,那我们这些平凡之辈,又何能离开勤奋呢。
徜徉在鲁迅故居前的小街上,想起了他充满期望的一句话:“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曾经历过的。”确实,和鲁迅先生在“三味书屋”度过的时光比起来,我们幸运无比。在和他当年相仿的年纪,刚刚能读懂文学作品,我们就遨游在书海中,囫囵吞枣般读了古典名著《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有那么多充满激情的现代小说令我们目不暇接:《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红日》《苦菜花》《迎春花》《红旗谱》《铁道游击队》《欧阳海之歌》,等等。虽然那时的物质生活并不富裕,但精神的享受和富有,一直到今天仍留有余香。
站在“鲁迅纪念馆”前的广场上,眼前飘过一本本充满馨香而意味无穷的书:《呐喊》《彷徨》《野草》……,我尽力地吮吸着,吮吸着……
(作者系市光四村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