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时报周末·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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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嵇振颉 文 

  春天又一次悄无声息地降临人间,小草绿了,桃花红了,迎面而来的是温暖而湿润的空气。我在公园内感悟着春色,望着花蕊上那翩翩舞动的精灵。它们是美丽的一部分,用精彩的律动带来春天的问候。 

  如果有人问我最喜欢哪种昆虫,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蝴蝶作为首选答案。可能有人喜欢蜜蜂,因为它每天忙忙碌碌,在不停的劳作中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可能有人喜欢蚂蚁,看似弱小的身躯,却能够迸发出惊人的集体力量;可能还有人讨厌任何昆虫,这或许是一些爱美的女孩子,难怪有些男生为将昆虫作为恶作剧的道具,躲在一边欣赏女孩们的尖叫声。不过,我却喜欢身材轻盈的蝴蝶,不仅因为它美丽的外表,还有历史上留下的一段段佳话。 

  两千多年前,就有一位追求逍遥自在、希望摆脱约束的哲学家对蝴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读《庄子》一书,我从字里行间感悟到一个追求自由的灵魂。很多人从儒家诸多经典中旁征博引,就是为了说明中国没有自由民主的传统。不过,如果他们看到庄子的思想,或许就不会轻易地做出这个肯定的结论。庄子有很多思想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其中尤以齐物论最吸引我的注意。而最能体现齐物思想的,就是庄周梦蝶这个带有寓言色彩的故事。故事中,庄子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梦中的他感到非常快乐,悠然自得,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是庄周。一会儿梦醒了,他却成为了僵卧在床的庄周。由此,庄子抛出了一个哲人式的发问:究竟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 

  我喜欢这个和蝴蝶有关的故事,不仅因为它能够锤炼人们的思想,还充满着诗情画意。不是吗?蝴蝶在空中怡然自得地飞翔,正是很多受到种种束缚的人们心中永恒的梦想。 

  可能很多人都做过类似的梦,但是梦醒之时,多数人只是一声叹息,随后就按部就班地做回自己,再也没有做深层次的思考。不过,庄子却对这个荒诞而美丽的梦境进行了哲学的提炼。 

  虽然睡梦和苏醒是两种不同的境界,蝴蝶与庄周是两样不同性质的事物,但是庄子却认为他们都只是一种现象,是道运动中的一种形态,一个阶段而已。人生如梦,尽管形而下的一切千变万化,但都只是道的物化而已。庄周也罢,蝴蝶也罢,本质上都只是虚无的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至此庄子将“齐物”的思想完整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如果说庄周梦蝶的故事让人心驰神往,那么梁祝化蝶的故事则多了一份凄凉与伤感。两位痴男怨女曾经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后来梁山伯被朝廷任命为鄞县令,然而他却忧郁成疾,不久身亡。英台闻山伯噩耗,誓以身殉,她被迫出嫁时,绕道去梁山伯墓前祭奠。在祝英台哀恸感应下,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梁祝化为蝴蝶,在人间蹁跹飞舞。千百年来,人们传唱着这段爱情的赞歌,为两人的痴情而感动着。尤其在物质泛滥的今天,这种真情就更显得弥足珍贵。或许,我们不必去模仿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不过他们的精神我们却可以抽象地继承。面包是爱情的基础,但不是爱情的全部。如果因为物质和金钱而舍弃你爱的人,年老时你会产生无尽的悔意。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们渴望大团圆的心理。虽然生时不能在一起,但是死后能够化作精灵般的蝴蝶,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离别的痛苦。蝴蝶充当了美丽爱情的使者,让原本悲伤的尾声不再是那么忧伤,同时也带给人们追求美好未来的无尽希望。 

  蝴蝶,又一次在陈启佑那篇令人感伤的《永远的蝴蝶》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是一篇情节并不是很复杂的故事,“我”和樱子在一个雨天外出寄信,信的内容是将“我”打算和樱子结婚的消息告诉远方的母亲。没想到为了寄出这封报喜信,樱子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车祸,“我”一下子从幸福的云端坠落到痛苦的深渊。事情后,“我”又站在樱子出事的地点,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樱子过马路去寄信的场景,她如同一只蝴蝶一样飘落在湿冷的街面。读者似乎对这个现场身历其境,亲眼见证了樱子蝴蝶般轻盈的身影。车祸的一瞬间,并作者加以时空的人为放大,从而造成一种强烈的冲击力和震撼力。 

  我喜欢蝴蝶破茧而出的情景,那不仅仅是一种生理的过程,更是一种灵魂的蜕变与提升。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这样一种炼狱般的经历。不过,当你回首当年经历过的痛苦,你甚至会产生一种感激。正是这样的磨练,成就了今天你的成熟和稳重。不经受痛苦和磨砺的青春,不是完整的青春。 

  此时,我的眼前正有一只美丽的花蝴蝶在自由飞翔。我不愿意打扰这不羁的精灵,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阳光照耀在它的身上,闪耀出绚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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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时报时报周末·文苑07蝴蝶 2013-07-27 2 2013年07月27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