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县地处江苏中部,是我母亲的故乡,素以“中国荷藕之乡”闻名遐迩。纵棹园呢?正嵌在宝应县区之中。在我的眼里,有之,似美人秋波;失之,如珍珠黯然。
在纵棹园内走一走,令人有山水之遐想,无俗尘之息念。
从北边入园,见六角楼。楼下院内无其它,唯有砖雕门楼,颇有古人大家宅院的气派。庭下暗红色的鹅卵石铺地,巧妙镶嵌成两只摇头摆尾的舞狮,充满着喜庆的色彩。绕到楼前,欣欣然一副对联:“揽六合庆云五湖纵棹,扬九州生气四海腾龙”,点出园名,很是工整妥贴。
西北角有一假山。垒石取材均是大黄石,石色相近,垒法分明,宛如真山独兀。山中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曲折如蛇,细微似绳。昂首于天,似与飘云暖日相伴。相去数十米,又见一峰,峰上一顶四角亭,活像武士的头盔,色彩鲜明。
过石孔桥望去,远处绿柳烟笼,眼下清波荡漾。这里偌大的水面上,游船如凫,笑声似歌,或许若无船在湖上漫游,“纵棹”即为虚名。另一处,在垂柳掩映下,还有龙舟泊岸,可是游人稀少,我心疑之。临近一看,才知此舟只是建筑中的景观,类似颐和园的“不系舟”,退思园的“闹红一舸”。上舟一看,金黄色的龙舟内,宽敞无物,仅两边船墩而已,面积约十来个平方。
园中园更为奇特,名为“颂雅琴室”。室外一桥相连,巨木雕刻成桥,造型以巨笋为柱、巨竹为栏、巨叶为装饰,巨木横铺,又弯成拱形状,千百人走过,丝纹不动,安如磐石。
“修竹几丛摇倩影,香荷半亩斗芳姿。”园外,瘦石秀竹相配,跨进此园,回首两门,门上居然有门神,用檀木雕刻而成,左为秦叔宝,右为尉迟恭,刀法细腻,人物逼真,秦叔宝武士铠甲丝毫不乱,尉迟恭黑须乌睛栩栩如生。
园中长廊迂回,唯一建筑物为“竹深荷净堂”,其楹联是“竹深留客处,荷净纳凉时”,四扇木门错镂精刻,每一扇门上均是一幅画,分别为“风尘三侠”、“苏武牧羊”、“昭君出塞”、“坐怀不乱”。人物要比门神缩小数十倍,可照样毫发未损,衣裳飘动,面态神情,一一如生。心还在乍喜之时,一转眼又发现,这里每一处窗棂上都是木刻的中国古代故事,“严光钓鱼”、“捉放曹”、“子期听琴”、“千里送京娘”等。
更精彩的木刻,便是另一处的戏台。木制长廊连接,曲折有致,弯绕自然,有颐和园长廊的形态,无画栋彩梁的精致,却有质朴无华的精巧。尤其是到了戏台上,举目望去,四处雕成“连环套”、“杨妃醉酒”、“宝莲灯”、“盗仙草”,全是民间熟悉的戏剧。中间一个藻井,螺旋式上升,造型精美绝伦,井旁还将十二生肖,雕成人身兽样,每一生肖都是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神情持重,想必内心均是祥和之气,不存一点戾气,真是不可思议。
最有价值的是八宝亭。在园中最高处,可以纵览四处风光,柳绿花淡,远舟近山。据说,这八宝亭始建于明嘉靖。园中“众星拱月”的各种建筑,大都是来自民间的旧物,再加以完善而成。
从纵棹园内归来时,巧遇一位老者,不由地攀谈起来。他笑呵呵地说:“宝应虽小,但人文气息浓郁,当地政府很为老百姓着想,所以这里一年四季敞开,不收一分钱门票,目的是让老百姓有一个休闲养性的地方。”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