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强 文

　　我居住在五角场的一个小区，距地铁站不过百十米，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五角场的彩蛋熠熠生辉，合生汇、东方商厦、蓝天宾馆等建筑群在静谧的夜空散发出五彩斑斓的灯光。在灯光的海洋里，我常常想起与五角场结缘的往事。

　　第一次到五角场是在上世纪的七十年代。那时我在外地一家企业工作，单位计划造一座办公楼，委托我采购当时比较实用的钢门钢窗。我到无锡钢窗厂采购，未料签完合同后被告知需要等重的钢材交换，无奈之中只得放弃。有人告诉我，上海钢窗厂可能不需要钢材交换。我赶到上海，反复打听，得知上海钢窗厂在五角场淞沪路。

　　我经常到上海，但东北角最多到过虹口公园。在虹口公园登上3路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开往五角场。在五角场终点站沿淞沪路步行十来分钟到达今天大学路的地方，那里就是著名的上海钢窗厂。钢窗厂不需要钢材交换，价格仅比无锡略高一点，一切手续办妥，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返回的时候，我细细打量起五角场。

　　五角场当时属于城郊结合部，以一个环岛向五个方向辐射出五条马路，从淞沪路顺时针数，依次为翔殷路、黄兴路、四平路和邯郸路。五角场环岛中间种着高大的雪松，环岛和黄兴路口各有一座钢筋混凝土的碉堡，十分显眼。

　　邯郸路与翔殷路的夹角，今天又一城的地方是一片菜地，种着卷心菜，长势旺盛；翔殷路与黄兴路夹角，现在合生汇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土黄色、高约三四层的品字楼；黄兴路与四平路夹角东方商厦的位置是两层楼的矮房子；四平路与邯郸路夹角的地方又是一座土黄色的品字楼；邯郸路与淞沪路的夹角是商业区，有一座两层楼木结构的朝阳百货商店以及餐饮店、照相馆、杂货店等。

　　邯郸路有轨电车终点站有几家小店以及摊贩。由于没有什么商业，五角场五个方向行人寥寥，一副乡间小镇的模样。

　　我乘8路有轨电车从黄兴路离开五角场的时候，一栋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红瓦灰色的小别墅从车前闪过，我心里暗暗赞道：这个地方真漂亮！当时万万没有想到，不过几年以后，这一片竟然成为我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恢复高考以后，我攻读研究生。临近毕业的时候，我在《新民晚报》上看到一则空军政治学校举行阅兵的消息，第一次知道上海还有这么一座学校，但不知道学校在哪里。我给学校写了一封自我推荐信，没有想到3天以后，学校干部处处长等二人到我所在的学校考察并当场拍板。

　　80年代中，我到学校报到的时候，发现这不就是几年前来过的五角场吗？再次观察五角场，发现环岛多了一些树木和广告牌；环岛四周多了几栋两层楼的街面房，邯郸路与淞沪路的夹角处八层楼的朝阳百货取代了两层小楼；翔殷路那个角出现了农业银行、翔殷电影院、邮局和繁华酒家等，人流较几年前明显增加了。国定路以南还是大片种着蔬菜的农田，有多座露天粪池，还有水泥铺就的打谷场。

　　定居五角场以后，日本人当年建造的土黄色的品字楼成为我工作的地方。因为年久失修，地板吱吱作响，阳光和通风不是很好，但是建筑有特色，每年都有同济大学的学生来考察实习。红瓦灰色的小别墅成为我居住的地方，别墅是抗战时期日本飞行员的宿舍，不仅异常潮湿，而且鼠患严重，不是一个理想的居所。

　　在五角场工作生活以后，我亲眼见到五角场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朝阳百货大楼、老蓝天宾馆以及旭阳商厦等在爆破的闪光中一一消失；新的万达商城、新蓝天宾馆、又一城、东方商厦等高楼纷纷崛起；五角场环岛的碉堡被爆破清除并改造成下沉式广场，广场上空升起了五角场标志性建筑——彩蛋。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五角场一片五彩斑斓。不过三四十年时间，五角场披着华丽的新装跨进新时代，真是转眼间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