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彭庚 文
小区垃圾桶旁有一盆太阳花,细而柔柔韧韧的茎,狭而翠翠绿绿的叶,小而细细密密的花,相互勾连、交错、镶嵌,蓬蓬松松一大簇。
虽在垃圾桶旁,时有灰尘侵袭,气味熏染,那一盆太阳花仍清清爽爽,色泽清亮,即使不及“出淤泥而不染”那般的高洁,却也是“近灰不沾,嗅味不靡”,路过的人都要侧过头多看一眼。
在根部触地的地方,露出的一圈旧铁皮,似乎在诉说着它的过去。
三年前,它刚被人丢弃在这儿时,是衰弱不堪的模样。栽种的搪瓷面盆,已破烂不堪,只勉强把泥聚裹成一堆。羸弱的几根茎匍匐在发白干涸的薄薄的土层上,纤细得似乎撑不住同样纤细的淡黄叶片,几朵纤细的花半开半合,仿佛瞌睡人的眼,混在叶片之间,分不清是花是叶。
好在,旁边有个供“垃圾分类”洗手的水盆,散落的水珠,仿佛救命的甘霖,赋予它活下去的勇气,之后越长越滋润,茎虽仍弯渐坚挺,叶虽仍狭渐舒展,花虽仍细渐绽放,直至浑身油光闪亮,极富生气。甚至,比那些植根于瓷盆陶缶、受到精心照料,冬无寒风吹刮、夏无烈日暴晒、终生无霜刀风剑相逼的花,更舒坦,更自在,更大气。春生夏长,秋茂冬枯,那一盆太阳花从容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