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俊根 文
儿时故乡房屋里,一根漆包线,抑或一根绳线挂在天花板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泡荡在空中。窗外,蓝色天空下,是一排排低矮的灰砖白墙的平房和一片片光秃秃的树木丛林;清晨,农田扑面而来缕缕清凉空气。
儿时缺衣少食,凭票供应,物资紧缺,至今想来,印象深刻的是,节约用水节约用电是家家户户的一种习惯。
我的眼前,似乎看到了父亲戴着老花眼镜,在灯下量体裁衣的情景,家里八仙桌上铺上一块长方形的木板,用面粉自制的浆糊碗里始终有一柄红木制的刮板,和一柄黄色金属的刮板,一根皮尺挂在肩上,边上放着一个用白绳扎两端的粉袋,一把杭州张小泉裁剪刀,熟练地在布料上每根划线间来回游走,烫衣的圆口老式熨斗里烧着黑炭。父亲做衣全手工,一针一线不停地在衣褶间穿梭,“慢工出细活”的旗袍更是远近闻名。
每年春节前一二个月内,父亲都会给我们几个孩子买来布料,做新衣裤,那时的白炽灯并不很亮,父亲会再拖上一根线,在墙角用木棒竖着吊起一个灯泡来增加亮度。
遥想,儿时家中的那盏昏黄的灯泡,回忆父亲佝着背、制衣缝针的情景,还有借着灯光,我在一个小桌上读书写字的样子……似遥远,似电影浮现,却历历在目。
农历甲辰之年,逢遇阴雨连绵的冬雨数日不停,一个人倚靠在书房的沙发上,一盏护眼的灯光照在暖色调的墙上、映在褚色的地板上,我抬头望着雨滴扑打和窗外的灰白天空,心中倏地升起对故乡百感交集的愁绪,萦怀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窗外的雨声滴滴答答,偶尔几颗冰粒扑打着玻璃作响,拉开窗帘,放眼而望雨雾叠加的天空,近处的、远处的高楼映入眼帘,远去的故乡与眼前的故乡,恍如隔世,如穿越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