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荣 文

　　记忆里的农村大忙时节，为了赶时间，除了煮菜饭外，还有一种赶时间的办法是，煮饭的同时在饭锅里蒸菜，这样饭也熟了，菜也好了，揭开锅就可以用餐。

　　当然不是所有的菜都能蒸，比如绿叶菜一般蒸不得，记忆里能作为饭锅蒸菜的食材总共也就那几样。

　　蒸咸肉是我记忆里最为普遍的一种吃法。皖西故乡有腌咸肉的习俗，冬季里杀完年猪，有部分猪肉会被腌咸了，在太阳下风晒，能吃到次年农活大忙时节。故乡人对于咸肉的做法一般是水煮，称之为“烀肉”。还有就是在干饭锅里蒸，蒸出来的咸肉可能是被米饭之精华浸润，吃着格外肥美。而蒸出来的咸肉油渍侵入米饭中，也让米饭有了别样滋味。二者可谓优势互补，相得益彰。更为神奇的是当时柴草煮干饭，附带品厚锅巴也因为沾上咸肉油香，吃起来别提多香脆了。

　　素菜里蒸茄子，是乡村饭锅蒸菜比较常见的一种。和如今在江南常见的紫红色、小蛮腰的茄子不同，故乡的茄子多为绿色，体态丰满壮硕。蒸茄子是把整个茄子丢入饭锅，用刀在茄子上划上几个长长的口子，可以蒸得更透彻，也容易蒸熟后分成若干小块。蒸茄子同时会放入一到两个辣椒，同时放入一个小碗，里面放上猪油块与盐粒，再加以大蒜瓣，放在饭锅里一起蒸。待饭熟后把茄子辣椒捞出，碗里的油盐倒入其中搅拌均匀。香喷喷的蒸茄子就成了，不比如今常见的肉末茄子味道差。

　　除了蒸茄子，比较常见的还有饭锅蒸扁豆。扁豆不像茄子那样大块头，身形较单薄，因此想弄出一盘菜来，需要在扁豆架上摘上小半筐才够吃一顿的。和炒扁豆需要又嫩又脆不同，蒸扁豆需要成熟的壮年扁豆，才耐得住蒸。扁豆入锅前，要把周边的细丝一个不落剥去清洗干净。蒸扁豆还要有足够大的锅，当时农村多用半圆形斗状铁锅，锅底深、锅口大，米饭上可以堆放足够量的扁豆。蒸扁豆的同时也要如蒸茄子那样，要用碗备好油盐大蒜同蒸，蒸熟后搅拌，如能再添加麻油，那就更加色香味俱全了。

　　印象深的除了蒸咸肉、蒸茄子、蒸扁豆，饭锅里还可以蒸馒头、蒸南瓜、蒸山芋，不过那不是菜类，而是当饭吃了。南瓜、山芋是如今人们奉若神明的杂粮，当时在我们老家很普遍，实在来不及吃，怕其变质，还要拿去喂猪。

　　现如今，多用电饭锅煮饭，我也尝试在煮饭时蒸咸肉蒸菜，只是不复当年之味美，那一锅浓郁的乡愁，永远留在了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