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心 文

　　舅公舅婆来家里相聚。

　　舅婆一眼看见钢琴上端放的毕业证书，拿起来仔细端详，A4大小的铜版纸，光滑挺括，四个鲜亮的红色大字“毕业证书”，白底粉红色边框簇拥花朵树叶，右下角还有一个手持放大镜、好奇地打量外部世界的孩子。“布布小朋友：在我园经过愉快的生活和学习，各方面都达到优秀幼儿标准，准予毕业，特发此毕业证！”

　　舅婆连连感叹，他们这一代在非常时期毕业的中小学生都没有得到过毕业证书……小布读了十个月托育园，就有这么赏心悦目的记录凭证。

　　回想布布在托育园的生活学习情景，这些细节编织叠加，如同大小音符在线谱上跳跃，汇成一曲毕业歌。

　　托育园老师每天不厌其烦在家园联系群里发送课程内容、午餐点心菜单、午睡时间、是否大便、小朋友活动的视频照片，布布还常常带回手工图画作业，家长们得以身临其境般了解布布在托育园的一日。

　　一个不满三岁的幼儿，要独自去到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大人小人相处，实在是让人心疼又捏着一把汗的。第一天，爸爸妈妈陪着布布在托育园熟悉环境，玩了一个多小时。第二天，布布上学半日，和爸爸告别，没有哭闹，独自坐在教室一角看大家游戏，乖乖吃了午饭。第三天，布布全天上学，老师说活动吃饭午睡都很乖。入托成功，也意味着布布将要开始学习融入家庭之外的集体生活，托育园的氛围给予他很好的帮助。

　　我喜欢看布布们吃午饭的照片视频。老师带领洗手擦手，围着长桌坐好，戴上围兜，大家七嘴八舌念歌谣：“小手小手握握紧，小虫小虫飞不进，阿姨老师辛苦了，宝宝宝宝开饭了，请！”

　　布布在家里吃饭要喂还不肯戴围兜，在托育园，横握小勺埋头干饭，第一爱吃周五的炒面，餐盘格子里吃得干干净净。实在不爱吃的菜比如香菇豆腐，因为“我不喜欢吃软软的东西”，留在餐盘里。老师体贴小朋友的味觉还在发展，并不硬性规定要吃完。布布还为大家报过一次菜单，回家很兴奋地演示了好几次。

　　老师还说小朋友们一起午睡睡得香。布布能睡两小时，偶尔老师注明是一小时。布布说旁边的可馨哭鼻子，老师哄睡，把他吵醒了。问：睡不着怎么办？“老师让我们到教室搭积木，我们很安静。”

　　布布初夏患支气管肺炎，在家休息。身体好了去托育园，情绪管理退步，坚持要带心爱的布偶鸡。爸爸带布布快走到门口时，布布的步子越走越慢，眼泪也忍不住了。第二天带去小车模，进园时还是哭了。中午，老师发照片到联系群里，布布坐在小桌旁玩车模，眼皮肿肿的。再一张，身旁女孩在大哭，布布侧身安慰。老师说：“布布会抱抱她的，和妹妹说不要哭。”自己还没摆脱坏情绪，就去安抚比他小的孩子。布布的小心灵好柔软。

　　老师宽容，布布带更多的东西去上学：雨伞小电扇水杯大小绘本。闻听下学期要去的幼儿园不让带东西，“那怎么办呀？”布布马上瘪嘴，眼泪汪汪。

　　布布在托育园生活适应得很好，学习也很有趣。合着韵律做操，伸伸臂踢踢腿。跨越障碍物，先出左脚还是右脚？ 听音乐抢椅子，坐不到椅子有点尴尬。双足单足跳跃，大家一起跳得高跳得远。金鸡独立，张开双臂还是歪歪倒倒。找呀找呀找朋友，和你抱一抱，和她手拉手。外教老师教唱英语歌谣，认识英文字母，肢体语言丰富，带着小朋友满教室奔跑。做手工要安静专心，老师给穿上反穿衣，不怕颜料胶水弄脏衣服。握笔撕纸涂色折纸捏胶泥，老师一遍遍示范指导帮忙，下课合影，人人抱着作品笑逐颜开。

　　老师请布布讲《揭秘机场》，布布坐在大家面前，硬壳大开本绘本，一只手拿不动，两只手捧着又没法翻开书页，布布有点紧张。乐乐跑上前帮忙，两个小伙伴头抵头埋在书里。隔天，老师又请布布讲《电梯来了》。对于自己的表现，布布有点失望，“大家不喜欢听”，因为“眼睛都是小小的”，“如果喜欢听，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布布一定是观察过老师上课时小朋友们聚精会神的表情。

　　老师说：“有一天我问小朋友们，什么事情会让你们感到幸福，布布说见到瑞瑞老师我感觉到幸福。”布布童年的第一次出发，平安顺利，饶有收获。毕业之际，衷心感谢老师们导航护送，一路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