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基馥 文

　　深秋，路过工农公园听到蝈蝈的鸣叫声。

　　奇怪，家养的蝈蝈已在9月底呜呼哀哉，2个月过去了即将进入冬季，怎么还有叫卖蝈蝈的小贩，还能听到蝈蝈的叫声？

　　走过去询问小贩，小贩告诉我，夏天叫的是夏蝈蝈，生存时间一般三至四个月。现在是冬蝈蝈，养的好冬天也会鸣叫。原来如此，长了知识。

　　那是7月的一个早晨，也是路过工农公园，看到公园门前售卖蝈蝈的小贩。在他面前停放的一副担子上，层层叠叠挂满蝈蝈笼，笼子或用竹片或用塑料编织，每个笼子都留有空隙，从缝隙能看到爬着的或鸣叫的蝈蝈，那“咕咕”“咕咕”的鸣叫声，让我想起小时候父亲买来的蝈蝈挂在客堂间，伴我度过整个夏天的情景。

　　眼前鸣叫的蝈蝈，如同久别的朋友，让我既惊喜又亲切。当即决定买一只蝈蝈带回家，让我的小外孙也听一听蝈蝈的叫声，那夏日的歌声。

　　花了30元，从密密麻麻的笼子里，挑选了一只正在振翅鸣叫的蝈蝈，喜滋滋地拎着笼子回家。本想让小外孙立刻听到蝈蝈的叫声，但它却整整一天不声不响。

　　妻子问我是不是买了只“哑巴”蝈蝈？我肯定地回答：“是看它在叫才买下来的。”果然，第二天早上蝈蝈叫了，“咕咕”、“咕咕”，叫声响彻客厅。我赶紧抱起小外孙，让他亲眼看看唱歌的蝈蝈。

　　只见，“哑巴”蝈蝈正抖动着两根长胡须，挺着草绿色的大肚子，拍打着两片透明的羽翼，羽翼琴键般有节奏地振动，发出“咕咕”的叫声。

　　从此，这只蝈蝈不分昼夜鸣叫，“咕咕”、“咕咕”，白天唱一首大自然之歌，带来别样的乡村气息；晚上奏一首小夜曲，伴着小外孙进入甜甜梦乡。

　　有时蝈蝈也会停止叫声，这时小外孙就会用手指向蝈蝈，疑惑怎么不叫了？

　　我便抱起小外孙凑近笼子，瞧瞧蝈蝈此时的动静。

　　蝈蝈正趴在笼子里，两只门牙啃着一粒放入不久的毛豆，两片羽翼就像关上的琴盖，停止了弹奏。原来蝈蝈暂停叫声，是在进食补充“养料”。

　　进入9月，蝈蝈的身体变了，腹部由草绿色变成了灰褐色，叫声也变得苍老了。那“咕咕”、“咕咕”的叫声，仿佛从远处隐约飘来，低沉、嘶哑。

　　终于9月底的一个早晨，妻子发现笼子里的蝈蝈一动不动，身子直直地趴在那里。我一愣，昨天它还在“咕咕”叫着，怎么这么快“曲终谢幕”？

　　拎起笼子，里面还留有蝈蝈啃过的半粒毛豆。望着死去的蝈蝈，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是为再也听不到蝈蝈的叫声难过，还是为蝈蝈的囚笼生活难过？

　　虽然蝈蝈的叫声给我们家人尤其小外孙带来惊奇和快乐，但困锁在笼中的蝈蝈也许在唱一首无可奈何的悲歌。

　　工农公园门口，小贩得知我今年夏天买过蝈蝈，便鼓动我再买一只冬蝈蝈。不忍再次看到困死在笼中的蝈蝈，还是悄悄地离开了摊位。今后要听蝈蝈的叫声，就带着小外孙去大自然聆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