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五角场·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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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过 百花艳

  ■奚保丽 文

  一辆与季节互动的列车从天寒岁暮出发,直奔草甸花丛,一旦启动便日夜兼程。这是一段春天回家的美丽行程,或春雨朦胧或春光明媚,或春鸟啼鸣或春色满园。草木蔚然花事繁华,所有的赞美和感叹纯属多余,这一切的一切啊,都是春之女神于色彩斑斓的花草树木上的翩舞与吟唱。

  早春二月,荒坡上呈现星星鹅黄点点浅绿。此时,如果偶遇一朵小花,就等于相遇了一座寺庙、一片天堂。那殷红的小小一点,便叫你面对她的天真弱小、她的清灵绝尘,而说不出一句话儿。

  这朵花就要开成这朵花的样子了,这朵花就要等于春天了。她们,一群有志者的代表,她们内部的向往,谁说与人心的向往会有所不同呢?虽然生性还略带许些羞怯腼腆,但在乍暖还寒的二月风里,她们佩在衣襟上的苍凉,却以初显的寂寞之美,急急开辟着生命的新空间。

  最先的淡淡一点黄、绿、青、蓝抑或粉、橙、红、紫,她们可以淡到近乎于无。尔后,这些零落天涯的姐妹花,一个个似有若无,却又寻常快速地暴露出隐秘了整整一冬的藏身之处。她们扎根田野滩涂探出脑袋,摇摇摆摆地伸展柔软无骨的腰肢,在这片大好时光里轻歌曼舞,为声情并茂的美而活,而战。在春风多情春光缠绵的蓝天下大地上,欢庆新生。再小,也是一个春天的梦想呀!即便边开边谢,也要开哟,只有开过,才证明你活过,到这个世界来过。单瓣也好,双瓣也罢;重瓣也可,复瓣也成,只要接上了地气,便可要风得雨,彰显出一种安身立命的霸气,一缕风情万种的神韵。胸怀一张爱心地图,与细雨呢喃,与煦风赛跑,与三月谈一场粉色的恋爱。瞧,那半朵灯火,一不小心成了别人手中即将送出的祝福。

  这些无姓无名、不显眼不招惹的花儿草儿,将被冬日遗忘的花容与盛装,打扮齐整,重新汇合聚集。带草汁的草叶们,简洁而挺拔;上了妆容的带香味的花朵们,亦浓亦淡。她们宛然一群相知者,不畏万里之远,乘浩荡东风携手赶赴一场青春舞会,一场色彩与激情共舞的视觉盛宴。她们的在场感与参与感,委实叫人折服令人震撼。如此辉煌隆重的黄金时节,处处充满了是劫也是缘的创造性的破坏。于阴晴之间于风雨之中,她们以爆芽、含苞、绽瓣、吐蕊等生命过程中的各种生长状态和开花规律,拉开了一场惊天大逆转的植物成长录。登高远眺,莺飞草长桃红柳绿,松柏葱郁梨花素雅,遍地锦绣珠玉满坡。这一幕幕走马灯似的美景,在当下这个加速前行的世界里,也不过只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

  绿草红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点缀着人间四月天的土路僻径。原先吐芽伸枝的小树,颜色稍许加深了些,才使刚刚苏醒的老树,有了深浅的层次感。同时,审美空间也在不断地被打开、扩展、延伸。草青树绿、粉花碧木,田野旷朗、流水欢畅。终将寒冬的冷清孤寂,萧条单一,一笔抹去一网打尽。一枚圆株状的花信子,洒脱而清丽,秉烛徐行荧光如梦;一支简简单单的满天星,淡雅脱俗,谁见谁喜欢,支撑起了一片迷朦的星空;大树根部的绿裙裾在微风中摇摆,煞是好看,上面缠着绕着淡紫的喇叭、金黄的铃铛,童趣十足;还有近似用巧克力色制成的蝴蝶形的花冠,不遗余力地提着露水的行囊,尤其楚楚动人。

  人生,错过多少都不重要,只是万万不能错过与春天的约会,错过对一朵花一棵草的心灵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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