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我今年七十了,膝下有一个读小学四年级的孙子,小名元元,长得虎头虎脑的,喜得让我看不够。但他学习不上心,平时纵情于电脑或手机的游戏,分心于与小区顽童的玩耍,颇让我闹心。
去年寒假的一天,我督促他做作业,他突发奇想地问我:“爷爷,你知道我最怕的是哪两件事吗?”我一怔,一时还真是答不上来。好在他没等我开口,随即自我答道:“一怕读书,二怕睡觉。”孩子这样的自问自答既让我暗自发笑,又让我对孩子这等反感读书揪心不已。
想不到时隔半年后,孩子放暑假的第一天,奇迹发生了。
按往年的习惯,每当孙子放暑假或寒假,我或他奶奶总得把孩子带到我市光新村的家,住上一段日子。孩子也乐见其成,一来爷爷奶奶特宠他;二来这里毗邻森林公园,可让他尽情地去撒野。
这天下午,我和老伴专程来到沪闵路光华园的儿子家,接孩子到爷爷这儿住几天。孩子他爸把孩子在假期里要做的作业本、换洗的衣服等备好后,驱车向远在四五十公里以外,地处中原地区的市光新村进发。车在高架路上奔驰,两旁错落有致的高层建筑快速地后移着。
一向爱说好动的孙子元元,一反常态,对车窗外的景观不屑一顾,面朝着同座在车后排的我提议:“爷爷,我与你进行‘选字组词’接龙比赛,谁在2分钟内答不上就认输。”我冷不防孙子居然向我发起了文字游戏的“挑战”。好在我自信肚子里还有点儿墨水,不至于丢了做爷爷的“尊严”。我立马说:“好啊,谁先出招?”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先出,就以‘开始’这个词起步吧。”我回应“始终”;他接“终止”;我接“止步”;他接“步伐”;我接“伐木”;他接“木头”;我接“头脑”;接着他:“脑、脑、脑……脑不出来了。”第一战以他的“卡门”告一段落。
他不甘示弱,说:“再来过!”我说:“可以!”又是他先出招,他出“上海”;我接“海洋”;他接“洋人”;我接“人民”;他接“民办”;我接“办法;”他接“法律”;我接“律师”;他接“师长”;我接“长幼”;他:“幼、幼、幼……”一时答不上来。我笑着提醒他说:“‘幼’字后面只要加个‘儿’字不就组词成功了嘛?”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脑门子道:“这么简单,我咋没想到!”我忙鼓励他说:“你第二战打了10个来回,比第一战多了3个来回,有进步!”
这时,他小眼珠子骨溜溜一转,笑着征求我意见说:“咱们换成用英文字母组词接龙,可好?”我心想,别看他小小年纪,心眼怪鬼的,欺我岁数大,记性差,想从英语单词的“对决”中胜我而扳回一局。我明知这是我的“软肋”,但时下不接招,怕伤及孩子的积极性。于是,我若无其事地回应他:“好吧!”
他抢先出了英文单词“apple”(苹果);我接“eat”(吃);他接“teacher”(教师);我接“rest”(休息);他接“talk”(交谈);我接“keep”(保持);他接“pig”(猪);我接“good”(好);他又“D、D、D……”给卡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一头白发的糟老头还这么了得!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头躺倒于后排座椅的沙发上连连说:“不来了,不来了!”就这样来自孙子的“挑战”落下了帷幕。
这场看似短暂而平常的“祖孙对局”,我却把它看作是孙子提前送我的一份假期“大礼”。
可不是吗?它给我打开了一直“揪心”的心结———“挑战”啊,让我欣喜地看到了爱孙元元正从“我厌读”向着“我要读”转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