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祖昌 文

　　犹记几年前，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直播“东非野生动物大迁徙”，恢宏的场面，惊险的镜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仍觉惊心动魄，历历在目。

　　东非动物大迁徙，角马是绝对的主角，马拉河是角马迁徙途中的必经之路，电视直播就展现了角马渡河的恢弘场面。

　　屏幕上，一条马拉河横亘在角马迁徙的路上。马拉河河水湍急，河床上乱石密布。河里，鳄鱼、河马闭着眼睛，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岸边，狮子懒散地打着盹。一切显得那么地平静，可平静之下暗藏着杀机。此时的鳄鱼和狮子正静静地等候，等候着角马的出现。

　　忽然，2000多只的一群角马过来了，准备渡过马拉河。

　　这是一群从坦桑尼亚的赛伦盖蒂国家公园自南向北进入肯尼亚的马塞马拉自然保护区迁徙的角马。迁徙路上，角马不仅要与天气、河道，自身的体能进行较量，更会遭遇自己的天敌狮子、鳄鱼、河马的威胁。角马一路迁徙不仅是生存智慧的考验，也是生命意志的考验。此时，面对着声势浩大的角马群，鳄鱼没有张开凶险的嘴，狮子注视了一会儿也往回走了。这大概就是团结的力量吧，弱小的动物，在天敌面前，有足够的阵势也能把天敌怔住，至少天敌不能无所顾忌地来吞噬。

　　角马群到了岸边并不急于过河。其中几头体型较大的角马似乎是“头马”，走在前面“探路”。它们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着，大约走了三分之二的河面宽度，又折返回去。回到岸边，一群十多只角马围了过来。在那几只“头马”的率领下，它们渡河了。慢慢地，后面的角马开始一小群一小群地踏入马拉河。随着一群群角马的过河，马拉河上好似出现了一座移动的桥梁。

　　此岸原先黑压压的一片，随着角马的移动，慢慢变小了；而彼岸原先空旷的田野，出现了由小到大的角马群。2000多头角马，有秩序地渡过了马拉河。

　　其间，先期过河的角马没有急于匆匆赶路，而是有默契地等待着后面渡河的角马。待角马群全部渡过河，这群角马才又在“头马”的率领下，开始迁徙的征程。

　　当然，角马群过河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湍急的河水足以把幼小体弱的角马冲走，成为鳄鱼、河马的大餐。有的角马脚被乱石嵌住，虽用尽全力也不能自拔，精疲力竭，最终也倒下，生命戛然而止。这些失去生命的角马，不是被鳄鱼、狮子捕食，而是倒在了适应不了的自然环境中。这大概就是自然的规律，生存的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直播继续着。角马群渐渐远去了，可在岸边还有一只成年的母马，没有跟随角马群继续前行，还留在河岸边。一边来回走着，一边嘶鸣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这时镜头摇回到马拉河的对岸，只见两只或因体力不支，抑或因贪玩，没跟上大部队而被落下的小角马在河边徘徊着，它们在寻找自己的母亲，想跟上迁徙的队伍。

　　哦，看懂了。那只成年的母马正在寻找和等待失散的儿女。母爱是天性，人类是如此，动物也是如此。失去了儿女的母亲是何等焦虑啊，看了为之动容。

　　小角马终于想过河了，可马拉河里的一条鳄鱼正静候着。看到了鳄鱼，小角马胆怯了，刚伸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想往回走，谁料，狮子出现了，狮子一步一步地逼近小角马。前有阻击，后有追兵，小角马被逼到了绝境。

　　当我正为小角马担心时，又来了一群将近有二三十只的角马群。这群角马好像没看到四周的危机，大摇大摆地准备渡河了。两只小角马借机也跟着一起下河。这群角马毕竟势单力薄，没有吓退狮子和鳄鱼。一条鳄鱼悄悄地游向了角马，张嘴，一下咬住一只。

　　鳄鱼咬住的偏偏就是那位母亲正在等待着的两只小角马中的一只，顿时小角马的鲜血染红了马拉河。面对这场景，那位母亲爱莫能助，只能仰天长啸。

　　这惨烈的场面，看得揪心，让人想得复杂。那小角马没有被自然淘汰，却被它的天敌捕食了，而且是那样地无助，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弱肉强食，这是动物界生存的法则？是的，这是自然的规律，生存的法则。

　　东非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大草原，生长着200多万只角马，那里水源充足，大片的草地可以使用，使得角马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可是，每年到了7月－10月，随着旱季的到来，塞伦盖蒂大草原上的草随之枯黄。为了生存，角马不得不寻找新的水源和食物，而肯尼亚的马塞马拉自然保护区有着与塞伦盖蒂大草原类似的水源和食物，也就有了角马的迁徙。

　　迁徙的过程是整个自然生态平衡的过程。迁徙对角马来说是生存的一种本能。从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大草原到肯尼亚的马塞马拉自然保护区，这是一段3000公里的漫长旅程，途中不仅要穿越狮子、豹埋伏的草原，还要跨越布满鳄鱼、河马的马拉河，有大批的角马将死在路上，但同时也将有大批小角马在途中诞生。角马一路的艰辛和遭遇虽值得同情，但对整个角马群来说，也是优胜劣汰的过程。要生存就得遵守自然的规律和生存的法则，正因为优胜劣汰，角马繁衍不辍，绵延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