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越了温饱的时代,再提这两个字,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非也。其实,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奢靡”一向不待人见。即使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如果后代不知检点,一味显摆张扬,定会被人斥为纨绔子弟、败家子,这样的人必定不能守住家业。
“惜物”就是对人类创造的物质财富怀有珍惜之心。物尽其用,不随便浪费虚掷。
参观过绍兴鲁迅故居的人,想必会注意到鲁迅受业书房外小桌上放着的一块铺地用的“金砖”。那块吸水强的方砖,是供学童练字用的。初学写字的人,用笔蘸水在砖上挥毫,写了干,干了再写,可以省去昂贵的纸张。尽管鲁迅发蒙时家道已经中落,但采取这种节俭办法的,并非是无奈之举,完全是当时普遍、常见的措施。
虽说造纸是古代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不过在历史上,书写的媒质似乎一直很金贵。以狂草著称的怀素和尚,有“书蕉”的传闻,就是买不起纸,在肥阔的芭蕉叶上挥洒;同是唐代的书画家郑虔,“好书,常苦无纸”,于是就在枯落的柿叶上练字。还有人看到公共场所雪白的粉壁心痒,不惜抓笔在上面涂鸦,结果往往乐极生悲,酿成“反标事件”……最不可思议的是,号称“二王”之一的王献之,兴之所致,竟然在人家白绸裙上乱涂乱画。幸好人家知道他名气大,再说穿一件带抽象图案的白裙出去也很酷,于是没让他赔偿损失。只是这件墨宝拿回去不太好裱。还有那位被誉为“楷书鼻祖”的钟繇,走到哪练字练到哪,连睡觉也要用手指在被子上练点划,结果把被子也划破了。
我们今天练习写毛笔字,大概不再需要拣树叶子或是找铺地砖了。比如,你可以买块“水写布”代替,或者学学公园里每天在地上用水笔“练大字”的老伯伯,他们中有的人一手行楷漂亮得叫人妒忌。要是觉得用水写字感觉与用墨不同,不爽,也可以先在旧报纸上练习。在报纸上书写,感觉同在元书纸上写差异不大。而要体会运笔轻重、结构安排,其实在什么媒介上写都没有区别。
总之,把富日子当穷日子过,心怀“惜物”之情,不失为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