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 时报周末·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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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都是浪

  ■陈茂生 文

  “嘀!咔嚓!”城市此刻仿佛被刷码开锁声所唤醒。

  清晨,上班早高峰前,很多共享单车从四面八方朝地铁站急速而去;无论近观远眺,恍若一波波黄色、蓝色还有少许其他颜色的涌浪。

  很快,马路上街沿就有一排蜿蜒的彩色“堤坝”,路边也停成一片黄蓝混杂的“潮水”,且大有“漫堤”之势。

  驭浪而来的都是眼里有光、心中有火、额头铮亮、头发乌黑的年轻人,双肩包里是沉甸甸的便携电脑,手提环保袋里是刚出锅的午餐。西装皮鞋步履匆匆,蓝牙耳机成为俊朗秀丽的标配,“昨天那批货可以确认吗?”“今天几时能够回复?”……脸色因每天、每周、每月的业绩、客户和指标而庄重。

  上午九点,又有一股股杂色的涌浪迅疾渗入城市的每一条缝隙。只要需要,家门口就会迎接一股专属的溪流。肤色黝黑、一头汗水、终日无休,不论大小、不分性别,统称“快递小哥”,却如同一首城市“波尔卡”中的独特音符,无论严寒酷暑,没有汹涌澎湃的高潮,也不会有静如止水的停顿,疫情“至暗时刻”更象征城市生生不息的脉动。

  水电煤气一粒沙,居家就是一道坎。房子住久了说不定啥时会遇到点麻烦,总请物业修理工老谢来“敲打”一番,一来二往就稔熟起来。小区刚建立,物业经理慧眼识珠把他从开发商那“挖”过来,如今是水电管道门窗的“万能修理工”,一般问题三下五除二就能“搞定”。

  我请平时忙忙碌碌的他坐下歇息喝杯水,跟他聊聊天,于是听说“‘夫贵妻荣’,老婆也“进城”做超市领班了”。老谢大咧咧地说:以后“拿城里退休金,在乡下过日子”,这个日子“巴适”得很!得意之状洋溢。

  夕阳斜下、华灯初上,地铁口吞吐着一波波人流,锁车音乐,声声不绝;一辆辆共享单车欢快地擦身而过。路边“潮水”退却,“大坝”消融;烧烤摊边、小区门口、饭店面馆、路边贩摊前响起阵阵喧哗和嬉笑;恍若一曲交响乐的“终曲”部分,管弦齐鸣、高潮迭起,城市进入一天中最炫目的时段。

  无论早晚,浪复一浪,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浪起浪落,涛声依旧。

  以前的“浪”与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有些瓜葛,有了点贬义。

  以后“渔火随星出,云帆夹浪奔。橹声惊断梦,摇曳起江根。”“浪”就赋予了走遍天涯、游历山川的豪放;“浪”成了辈分的代名词。人在江湖,谁不是浪?前浪后浪都是浪,都有浪遏飞舟、汹涌澎湃、惊涛拍岸的高光时刻。

  只要不放弃不抛弃,即便倒在沙滩成了一洼洼小水塘,也能白天有阳光,晚上闪星光。

  没有一朵浪花会按预设路线畅行……浪花总是在“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中,淘尽千古风流,逶迤赶赴下一个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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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时报 时报周末·文苑08人在江湖都是浪 2020-07-25 2 2020年07月2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