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五角场·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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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内外如烟往事一——
长白商店

  ■刘翔 文

  商店这个词,现在上海人似乎对此有点不屑一顾,感觉它好像不符合国际大都市的商业档次,有点“夫妻老婆店”味道。起初人们外出购物还会来句:“阿拉到百货公司去买东西。”后来逐渐演变成:“阿拉到商厦、到超市、到大卖场去兜兜。”再后来伴随着互联网而出现的网店异军突起,购物开始足不出户,坐在家中点点鼠标,按按手机,需要的东西均会送上门来。在今人的语境里,商店,这种商品销售模式不仅意味着原始与落后,就连商店这个词语亦似乎濒临淘汰的边缘。然而,今天的我,每每走进傲然盘踞在五角场城市副中心五个角端的东方商厦、百联又一城、万达广场、苏宁旗舰店、合生汇等富丽堂皇的殿堂内,总会情不自禁想起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那些年,我与杨浦区域内那些大大小小商店的如烟往事。

  我从小居住在杨浦的长白地区,当年的城市规划者在每个新村规划布局了一个综合性商店,店名就以所在的新村命名。长白新村就叫长白商店,控江新村就叫控江商店,鞍山新村就叫鞍山商店,十分简洁明了。

  长白商店是当时居住在长白地区居民对其的简称,其规范全称是长白新村综合商店,这是一个坐落在延吉东路、安图路口的回字状环形建筑,中间是一个花圃,是一个集生活用品、文化娱乐、吃喝玩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商业载体。

  长白商店是由长白百货店、长白土产杂货店、长白照相馆、长白饭店、长白新华书店,和周边“遥相呼应”的长白浴室、长白菜场、长白豆制品厂等组成的“长白”商业系列。住在松花新村、长白新村的老百姓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只要拎着篮子到长白商店兜一圈,就可以一揽子解决掉。

  在物质供应匮乏的那些年,商店里几乎所有日常生活用品都是凭票证计划供应的。五花八门的布票、粮票、油票等,张张关系到一家人家的“生存”状况。我印象里,像水产品票、春节年货票等还很“人性”地分为大户与小户,大户能够得到更多的商品供应。户口本上5个人(含5个人)以上就是大户,4个人以下则是小户。我家正好是5个人,也就幸福跨入大户的行列,享受“多吃多占”待遇。为此,我经常会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阿拉是大户!”跟着父母到长白商店去买东西,也会对着营业员高声嚷道:“阿拉是大户!”

  然而,随着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以及股市出现以后,一大批真正的大户诞生后,我就绝对不敢再说“阿拉是大户”这句话了。大户,这两个字没变,可是,含义已经天翻地覆了,我总算深刻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户。

  正因为票证的重要性,所以这些票证都是由父母锁在五斗橱抽屉里精心保管着,唯恐被我和弟弟妹妹一不小心弄丢后导致全家人“吃不饱,穿不暖”。每次到长白商店去买东西,也都是由父母亲小心翼翼地攥着各种票证,从不让我插手。

  唯独在1976年3月初的一天,母亲郑重其事领着即将奔赴崇明跃进农场工作的我,到长白商店去购置生活用品。

  那天,母亲边走边叮嘱我,千万不要把盖有“上海市杨浦区革命委员会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办公室”大红印章的粉红色通知书弄丢,因为只有凭这张通知书才能享受紧俏生活用品供应。

  母子俩来到百货柜台前,递上通知书,营业员仔细查看后,才从柜台里面取出棉花胎、蚊帐、热水瓶、牙膏等,随后在这张通知书的右下角,用一枚长条形橡皮图章敲上一排小字:“已供竹壳热水瓶壹只”,再用圆珠笔写到“牙膏两支”四个字。在今天看来,也许十分惊诧和荒唐的事情,在很多生活用品都必须凭票购买的七十年代,能够保证供应给知青“竹壳热水瓶壹只、牙膏两支”已经是很优厚的物质待遇了。

  长白商店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个“景点”,就是设在延吉东路进口门厅处的那个阅报栏。这个阅报栏是镜框式的,每天有专人负责更换当天的解放日报、文汇报。

  从小喜欢读报的我,至今难忘当年这两张报纸上刊登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刊登在解放日报《看今朝》副刊(即现在《朝花》副刊,文革时改名为看今朝)上的由著名海员作家张士敏描写海员生活的小说《虎皮斑纹贝》。另一篇是文汇报头版头条刊登的影射周总理的文章“党内那个最大的走资派还在走”。

  如今,当我翻看着父母保存下来的那几张长白商店的老发票,以及印有“国营长白摄影”字样用于存放照片的小纸袋,总会想起那幢早已不存在的回字状环形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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