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时报周末·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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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学时代(二)

  ■王卫 文

  开春后的新学期, 学农也正式开始。我们班被分配在大团公社车站大队,全班分为三个组,女生集中在一起为一个大组,男生分为两组。我们这组有十人,分在车站小队。  

  走了好长的田埂路来到了车站小队打谷场。打谷场不大,一台长年累月放着的脱粒机,有两三个高高的草垛,几个小娃娃正靠着草垛晒太阳,打谷场上一群散养的母鸡悠闲地寻找粮食颗粒。打谷场的一边有一排简易房,是小队的仓库,旁边有口水井。仓库房子是单墙石灰砖房,屋顶上铺的是稻草,有三扇半的门,门朝着南面,因为是仓库,所以也就没有窗,我们住的是左边第二扇门的仓库,紧靠在我们房门的那半扇门是一个开放式的牛棚,一头耕牛被老实地拴在柱子上。仓库门没有锁,用铁丝绕着两个铁钉固定着。 

  打开门,一股霉潮气扑面而来,房间很小,没有灯,透过阳光看到里面堆满着农具,大家七手八脚把农具搬出来发现房间的地面不是水泥地而是铺的砖头。

  我们的到来也吸引着村里老乡的围观。队长马上安排排线装电灯,还借来很多门板给我们搭床铺。   

  晚上我们搭建了一个很大的床铺,大家睡在一个大炕上。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自己独立感受另一种生活,大家都很兴奋,又是跳,又是唱,还把自己带来的美食都亮了出来摊在炕上,炒麦粉、八宝酱、白兔奶糖、五香豆,饼干、水果等,大餐了一顿。  

  躺在被窝里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的喧闹还惊动了老鼠,只见一个一尺长的大老鼠领着三四个鼠孩子横穿房梁,我们一起呐喊吓坏了它们,两只小老鼠直接掉下来落到我们的被窝里乱窜,吓得大家一片惊叫声,把老鼠赶走后电灯更不敢关了。一个不眠之夜!

  清晨,打谷场上围满很多人,由队长安排一天的农活,那时候农村出工还是记工分的。   

  队长个子不高,五十多岁,眼睛总是眯着,红脸膛,话很少,每天都戴一顶灰色帽子,因为精通农活,威信很高,村里的社员都很尊重他。   

  队长很照顾我们,每天就安排我们上午干活,而且还会派专人带领我们做农家活。我们学会了搓草绳、割麦子、堆草垛、脱谷粒,胆大的同学还学会牵牛耕地。我们手上开始有老茧,脸也晒黑,也睡不着懒觉了,在这些农活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挑“猪黠”的农活。   

  那时候的农村家家都养猪,一年下来的猪粪都积累在猪圈里,每到春节后农闲时间,队里就组织青壮年互助,挨家挨户地把猪粪挑到田间做肥料。 

  领到一根扁担和两个簸箕,一位青年社员把挑担要领说了一遍,大家就排队等候,轮到我了,因为我们是学生,又第一次挑担,每个簸箕里只铲了一锹“猪黠”。   

  其实挑担很简单,只要把好簸箕和扁担的重心,腰挺直,扁担压在肩上正确部位,利用扁担的弹性,小步快走。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挑担的过程中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几天挑下来,肩膀的皮被磨得红红的,又疼又肿。   

  生活中还有很多事要自己解决,就说每天要“方便”的事, 宿舍地方本来就小,晚上起夜要“方便”,便桶放在房间里味道太大,天又冷,我们就开一道门缝直接倾泻。第二天早上一开门“水”汪汪的一片,气得队长找上门来教训我们,后来搞来一木桶晚上放在门口。   

  农村没有厕所,都是茅坑,一个大缸埋在田头的地里,三面稻草三角形地围着,一块摇晃的木板占去缸的四分之一,蹲在板上真担心会断裂,还有数不清的苍蝇在你身边“伴舞”。

  班主任到我们小组的机会很少,主要是班级“人高马大”的同学都在我们这组里,不会被人“欺负”,他很放心,还有就是路太远,来回一次要大半天时间。班主任是近视眼,他又不喜欢戴眼镜,看“物体”总会眯着眼。有一天,天很冷,刮着大风,他来给我们送伙食费,走到半道摔在稻田埂里,衣服都湿透了,他还是坚持来看我们。

  村里有一条引以自豪的新开河,“绵绵几十公里”贯通南汇县的所有公社、大队和小队,河水最后融合于黄浦江。极大地方便了当时的农村交通。

  新开河很漂亮,梯形的河床,斜面很大,夯实的土质没有任何石料和水泥,河面干净,河水清澈,也有涨退潮,村村都有水泥船,河面上还有拱形的石板桥,跨过石桥就是新庄公社。   

  有一次,当得知村里要开水泥船到上海去,傍晚我就和两位同学得到队长的同意随船出发,睡在前舱,清早睡醒后探出舱口,船已经在黄浦江面了。回家换身衣服,吃了顿饱饭,又乘船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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