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光辉 文

　　一个年过花甲的人和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一起，是一件很好玩、有点累、又很幸福的事。

　　疼孩子要知道孩子哪儿疼

　　雪白的墙壁，素色的窗帘，靠墙的衣橱，粉红色的书桌，一张床，一个沉重的书包，一瓶清水养育的绿色植物，一张张充满童趣的照片，一副书架，书架上摆着孙女必看和爱看的书籍，这就是孙女的卧室兼书房。

　　2018年元宵节刚过，我就来到这儿。孙女放学以后，大部分时间我就在这儿陪她算算术，写作文，讲故事，和她一起遐思迩想，憧憬未来。我想打造一片温馨温暖的空间，让孙女快乐健康地成长。

　　“爷爷，您今天晚上别回去吧。”

　　“为什么？”

　　“我想与您分享快乐，今天我考了个优秀，戴了朵大红花，我爸妈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看着孙女活泼可爱的样子，我脸上也溢出一脸的幸福。

　　“爷爷，您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我想画幅画。”说着，她就去拿画笔，拿夹板。

　　孙女上过绘画兴趣班。

　　我一看她的“点点点”小册子，发现有一大堆作业：“你先做作业吧，今天不要画。”我把她的画笔和画纸都收了起来。

　　“我现在不想做作业，我想画画。”

　　“不行！作业没做完，不能画。”我一脸严肃。

　　我是心疼孙女，担心她作业没写完挨骂。

　　孩儿脸，说变就变。孙女见我板着个脸，笑意立马像风一样跑了。“您出去，不要在这儿耽误我做作业。”边说边把我往门外推。“嘭”的一声，我被关在门外。

　　我有点后悔，孙女在兴头上，我不该泼一瓢冷水。陪学，不是剑拔弩张的“教育”，而是爷孙共学的天伦之乐。

　　疼孩子要知道孩子哪儿疼！她常对我说：心情高兴，事半功倍。她往东的时候偏偏要她往西，她自然不悦。刚才，我应该给她笔，给她纸，给她自由，给她空间，给她想象，退坐一旁不要去干扰她，让她天马行空地绘出自己的童话世界。

　　然后……然后再来写作业。

　　这样效果会不会更好些？

　　幸福“点点点”

　　坐在孙女身边，看她一对一听英语老师讲课，和她一起默写生词，辅导她写作文。空气里，流淌着隔代亲的甜蜜和温馨。

　　学校发了本小册子《学习点点点》，扉页上写着：努力多一点，收获多一点，快乐多一点。小册子记录着孩子每天的学习情况，也记录着孩子的课外活动和变化的心情状态。每天，老师会在上面布置作业、批改作业。小册子还设有“梦想阶梯”板块，供学生一周一自评。学生找出自己的进步好习惯，为自己贴上头像，再由老师盖上小印章，积满一定数量的小印章就可换大红星。

　　小册子也是孙女的晴雨表：孙女内心汹涌澎湃，面部不现一丝涟漪的复杂心情都会在“点点点”上落下痕迹。

　　星期一：“我好生气，又好伤心！！！”

　　这是怎么啦？还画了一个小人头，头顶上两朵乌云，好像两座大山压在孙女头上。

　　我装作没看见，也没问孙女怎么回事。

　　星期二：孙女在“点点点”上又画了个皱着眉头的小人头：“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还是若无其事，和她玩，开导她把当天的作业认真做好。

　　星期三星期四连续两天：小人头撅着小嘴，还是有些生气。

　　星期五：“点点点”上出现了治愈的笑脸：消灭了两个红灯。英、数、语作业全部优秀。

　　下面还有老师的几行字：“不放过每一天的失误，不原谅每一天的懒散，每天进步一点点。”

　　我看着那一个个活泼的汉字，再看看孙女的表情，幸福在心中散开，一点，一点，又一点……

　　起跑线

　　孙女不知道有多少次对我说：她想要她的童年。

　　每说一次，我的心就会像被针扎一下。

　　“输在起跑线上”害人不浅。孙女从牙牙学语开始，上托班，进幼儿园，迈进小学之门。漫漫学习之路，补不完的课和上不完的培训班，充斥着她的休息时间。她的童年奔波在不同的补课班、兴趣班中。

　　我问儿子，为什么要给她报那么多班？

　　“小区里谁家小孩不是这样？谁都不愿输在起跑线上，不拼，不跑，就会落后。”

　　我无语，到底是谁，怕输在起跑线上？

　　放学时间，正常情况下，学生家长及亲人在校门口等，放学铃一响，各班级学生便排着队有序地往外走。

　　那天，下着雨，接小孩要到各教室门前去接。校门口，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人挨人，人挤人，头，有点晕，我也挤进了人潮。

　　门开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蜂拥而入，潮水般涌进学校。进入校门后有的开始了小跑，有的铆足劲往前冲，好像冲在前面，就能接到一个清华北大未来的高材生，就能接到位栋梁之才。

　　有一白发老人在队伍中被人撞了几下，摇摇晃晃。见旁边有石墩，他索性坐了下来：“这是怎么啦？是小孩怕输在起跑线上，还是你要去抢小孩的跑道？我跑不动，没这个体力，你们去争去抢吧！我不相信，我在后面，只能接个要饭的！”

　　我退出了人流，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我也不信！”

　　班主任老师哭了

　　“爷爷，我们班主任老师今天哭了。”

　　“哭了，谁把她弄哭了？是不是‘小调皮’？”

　　“是的。”

　　这个小调皮，孙女跟我讲过，有点小聪明，打扫卫生时，常会编一些顺口溜，如：“学习不努力，考试要作弊”“酒后如开车，就要进监狱”“不听胖子言（小调皮还有个外号‘小胖子’），吃苦在眼前”等等。

　　“今天是我们班主任老师的生日，小调皮昨天就跟班长说，最后一堂课，给老师过生日。班长高兴地跟大家说，大家都赞成。”

　　今天中午，我们拿出蛋糕、小气球和一些装饰小物件，黑板上写着：老师生日快乐！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我们都忙起来了。挂气球，打扫教室，还有的在楼梯口“放风”，就等着老师来了。

　　布置完成，小调皮说：“等下老师一进来，我们就唱生日歌。然后请班长代表我们讲几句话，给老师送祝福。”

　　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进来教室，惊喜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老师生日快乐！”大家唱起了生日歌，“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同学们！”老师留下了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