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晚年撰写的《随想录》是其创作生涯中极其重要的一部著作,我珍藏了 “特别版本”的第一集。
之所以说这本《随想录》是“特别版本”,是因为它不是一本公开发行的出版物,而是由南京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以《文教资料简报》形式编印的。这本“资料简报”封面简陋,用订书机装订而成。那么,我又是如何得到这本《随想录》的呢?
还在孩提时,我就从长辈的口中知道了巴金这个名字。上小学后,我陆续开始阅读巴金的《家》、《春》、《秋》、《寒夜》、《憩园》等作品。虽然在阅读这些小说时,对作品的深刻主题并不是很理解。但是,小说中人物悲欢离合的命运却深深地打动了我。中学毕业被分配到崇明农场后,我冒着风险将已经打为“毒草”的巴金作品悄悄放入行李中。在以后的日子里,巴金的小说伴随着我度过了无数个漫漫长夜。
1977年5月25日,喜欢读报的我,突然在连队的阅报栏上读到巴金发表在《文汇报》上那篇长达五千字的散文《一封信》。劫后余生的巴金的文章和信息引起我的关注。1978年底,当我得知已经74岁高龄的巴金用“讲真话”之笔开始创作《随想录》第一集时,产生了强烈的阅读欲望。可是文章均刊载在香港的《大公报》上,内地读者无法看到。
1980年1月的一天,我偶然得知南京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在征得巴金同意后,以《文教资料简报》丛书之三的形式编印了《随想录》第一集,内部发行,读者可以邮购。得知这一消息后,我立即花了0.35元工本费加上0.05元的外埠邮寄费,邮购了这本《文教资料简报》。
收到这一“特别版本”的《随想录》第一集,我如获至宝,一口气就读完了被誉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思想解放过程全纪录的30篇讲真话文章。那力透纸背、情透纸背的对人生的反思、自我的忏悔文字,至今激荡着我的心灵。
现在想来,在当时的形势下,南京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为满足内地读者迫切想阅读巴金的需求,显然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若干年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全套五集《随想录》的单行本,但这“特别版本”的巴金《随想录》第一集,无疑是我收藏的最有价值的一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