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鲤鱼跳龙门”一说。但按我的经验,我觉得鲤鱼跳龙门,可能是受了惊吓,也有可能因某段河流湍急,水流挤压,或因河床垒石挡道,或因被大鱼追捕……看电视记录片,在美国有一个滨临大河的小镇,时不时见鲤鱼跃出水面,一蹦3米高。“飞鲤鱼”多了,小镇的主事者决定搞一个捕鱼比赛。参赛的居民坐在飞驰的摩托艇上,一个个举着网罩兜“飞鲤鱼”,就像我们小时候用网罩捕捉蜻蜓蝴蝶一样。此次比赛,3000多人的小镇,200多人参加了,斩获丰盛。小镇居民在沙滩边搬来一排排火炉,在火炉的铁丝架上滋滋滋地烤鱼。我想接下来应该是大啖一顿,看到烤熟了的冒着油的焦黄鲤鱼谁会不嘴馋?但是,小镇人没有一个人吃鱼,他们将鱼烤熟后,再做鱼粉,用于肥田,好吃的鱼成肥料了,大概美国人不爱吃多刺的鱼,鲤鱼刺多,他们怕卡喉咙呢。
三文鱼,就是鲑鱼。其生殖过程真的是轰轰烈烈。它们成群结队,从大海回归自己出生的淡水河。一路上逆流而上,处处有阻截——鸥鹭俯冲下来抓吃;冰块上的北极熊,动作敏捷地半路打劫,用熊掌把鱼捞上来,美餐一顿;鲑鱼自个儿从瀑布上跃身一跳,撞在石头上,九死一生终不悔,历尽千辛万苦,最后带着累累伤痕,在淡水河的河床沙泥上产卵,完成任务后双双死去。小鲑鱼长大了,又从淡水河出发,回归大海。跟它们的父辈不同,这次它们是顺流而下。小鲑鱼的前面,是铺满了阳光的富饶之海,绿茵茵的海草间,红彤彤的珊瑚礁丛,小鱼小虾穿梭往来,饵料丰盛,小鲑鱼少年壮志不言愁啊。
海鸥,港口的清道夫,它总是不停地飞,胃口也大。船上人叫海鸥为“刚板”,把不晕船的老船员叫做“老刚板”。每次我们起网收鱼,它们总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像轰炸机一般,翅膀下旋转着强大的气流,哇哇乱叫,上下盘旋,抢着叼钻在网眼的鱼,叼到了,急吼吼地咽下去,吃相很不好看。海鸥会停下来吗?年轻时在渔船上,我看着尾随着我们船的不知疲倦的海鸥,心里老是想着这个问题。听老船员说,它们飞累了,会到附近的岛屿去歇歇脚。有一次风浪连续刮了几天,把海水都刮得浑浊发黑了,我们的船不能放网作业,只能在海上漂流,等着风停下来。我看到一只只海鸥收拢了翅膀,偃伏在起伏的海面上,随波逐流,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全然没有了以往那种强悍的样子。原来海鸥也有泄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