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平 文

　　好多年没逛淮海路了，书店更是久违。

　　那天一并让我重返了，浏览了淮海路上的上海香港三联书店，为的是去相约一下老物件——“梧桐守约亦有情”上海百年商业文明文化展。

　　“三联书店”在我学生时代就听说了，那时对“三联”还不知其意，直到中学时方知是“生活、读书、新知”三家书店的简称，其前身是新文化运动先辈邹韬奋、徐伯昕等人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创立的生活书店、新知书店和读书出版社，在1948年合并为“三联书店”。

　　在淮海路光明邨不远，便是上海香港三联书店。还没进门，透过玻璃橱窗，我看到了三件被誉为“海宝”级的展品：一百年前的牛奶箱、六十年前的棒冰木箱和冰桶。那只牛奶箱是上世纪二十年代挂在上海人家门口的，黄底黑字显示的霞飞路1567号是“可的牛奶”的原址，即今天的淮海路湖南路口，是最早在上海生产销售的牛奶公司。而棒冰木箱和冰桶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产物，背着冰木箱敲喊、冰桶挂在自行车上走街串巷叫卖，那斑驳的外壳上早期的棒冰包装，蕴含着许多上海人的童年记忆。

　　海派商业文明为何在上海出现？上海有哪些老字号品牌延续至今？著名作家马尚龙为这次策展起了一个诗意的名字“梧桐守约亦有情”。

　　一长条案上，布满了梧桐叶，点缀着上方的旧时月份牌和几份放大的当年的发票。那些曼妙美人的经典广告形象，如同民族品牌广生行旗下产品及海报，将传统年画与流行的美人元素巧妙结合，早早就展现了上海这座城市兼容并蓄的海派精神。

　　漫步三联书店，在各类图书的包围中，感觉现代智慧与旧时物件的糅合、精神文化与物质产品的渗透是如此和谐，三联版类、港台版类、店长推荐类、综合艺术类图书以及品牌类期刊等，与老上海的南京路、淮海路、福州路、老城厢等旧照片相映成趣；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德胜咖啡行订单、内有咖啡食物的原罐与老物件的衍生物海派文创产品等相得益彰。一帧清末民初“端木遗风”的牌匾，为孔子弟子子贡留下的诚信经商之风，因为子贡复姓端木，故而得名。而当我看到大白兔奶糖各式各样的包装纸和梅林的午餐肉、番茄酱、糖水梨罐头等，我的视觉神经就立刻兴奋起来。

　　此次展览的展品时间跨度百年之久，涉及民生百态并涵盖广泛，除了当年名声响亮的民族品牌，也有延续至今的海派老字号——光明、邵万生、宝大祥、杏花楼、先施百货、国际饭店、双妹、王宝和……这些精选的展品如同时光里的真实碎片，如一片片梧桐叶，诗意化象征百年上海商业品牌故事，浮浮沉沉、一代一代。

　　在秋风送爽、梧桐渐黄的日子里，徜徉在近百件商业历史原件的收藏品中，从中触摸那个时代的风尚，重新跟“老物件”相约，仰望它们，既是一次艺术的享受，更是得到了这个城市浩瀚文化底蕴的滋养与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