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友 文

　　清晨5点多，窗外传来一声声大公鸡的啼鸣。初闻，疑为幻听，竖起耳朵仔细辨别，这回听得真切，约莫在三四百米开外。

　　城里有鸡叫？小城也是城啊。这是谁家养的大公鸡？一大早在打鸣，在宣誓，在耀武扬威！附近有个菜场，莫不是鸡贩子收购的鸡在发出绝唱？

　　关于“城里有鸡吗”这个问题，还可以推及“城里有喜鹊吗”。就在前阵子，也是一大早，刚起床，听得后窗有喜鹊叫。咦！这里怎么可能有喜鹊叫？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开了窗，跟随着几声“喳喳喳”的鸣叫，睁大眼睛仔细搜寻，可不是吗，在一棵高大的法梧上，长尾巴随着叫声一颤一颤的。

　　此间闻鸡鸣，一时，“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从历史深处赶来的诗句，鱼贯而入。

　　于是想到了遥远的乡下，想到了乡下的鸡鸣犬吠。那芦花大公鸡，着一袭红袍或白袍，通红的鸡冠，美丽的羽毛，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喔喔喔”的洪亮嗓门，统统从记忆里苏醒过来。

　　在乡下，听公鸡报晓那是司空见惯的，一点都不稀罕。庄稼院里谁还不养几只鸡呀鸭的，每当深夜或清晨，人们还沉浸在梦乡里，只要有一只公鸡开叫，那整个村庄就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大公鸡们都亮开嗓门，把最动听的曲子献给崭新的一天，犹如赛歌一般。

　　自从到了异乡进了城，好多年了，耳畔再无鸡鸣声。倒是有一次，在抖音上看到一个小视频，画面中大概有几十只大公鸡伸脖长鸣，叫声一片，听着，那叫一个过瘾。明知很多小视频其实都是剪辑的，还是忍不住咧嘴跟着傻乐。

　　现在忽然听到那一声声熟悉的叫声隔空传来，离自己仿佛近在咫尺，就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搅乱了心绪，神思游荡。

　　一唱雄鸡天下白。声声鸡鸣许是个好兆头，因为阴霾，能随着这一声声嘹亮的啼唤，被一扫而空。